两人蹲下,很快挖了人参,楚云梨周围搜寻一圈,又发现几株寻常药材,不过都挺实用。“以前是不是没有人到这边采药过?”
冯韶安帮她拿着药材和水囊,闻言点头,“这边林子深,本就人迹罕至,这条路基本没有人走。药材自然也没人采。”
“以后再来。”楚云梨挖得兴致勃勃。
冯韶安看着她带笑的眉眼,忍不住问,“以后还请我……保护你们吗?”
“当然,”楚云梨毫不犹豫,“我找不到路,你得给我们带路。”
冯韶安嘴角悄悄勾了下,伸手帮忙。
就算周围都是药材,也是不能多采的,天上云层厚重,不是晴天应该有的碧蓝,怕是还要下雨。两人采过几株之后,又开始在林中穿梭,哪怕有冯韶安在前不停拂去雨水,楚云梨的衣衫还是湿了,不过前面的冯韶安衣衫比她更严重,胸口以下的衣衫颜色都深了,等到两人上了主路,稍微宽些,没那么容易碰到路旁的树枝了,楚云梨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湿冷,皱皱眉道,“回去之后,拿几副药回去喝了,小心得了风寒。”他家里怕是没有人能照顾。
冯韶安回身,“你这是关心我?”
对上他期待的眼,楚云梨无言,半晌道,“你是因为我们才淋这一场雨,若是因此生病,我如何心安?”
冯韶安期待的眼神垂落,“这样啊。”
楚云梨有些不自在,面前这人若是强势无赖一些,她心里还好受点,这么失落着不多说,她反倒觉得自己像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一般。但天地良心,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只得道,“我们快走吧。”
到了主路,下山就快得多了,半个时辰后,他们就和在路旁歇着的田大夫他们遇上,之后再不停留,往镇上的医馆去了。
等处理好春雨的伤口,每个人又拿了几包药,天已经黑了,众人才分开各自回家。
楚云梨想起冯韶安的家住在很远的山上,有心想要留他在镇上住一晚,就是不住周府,住在客栈也是好的。却发现他已经抱着几包药消失在黑暗中,只看得到浓黑的夜色淹没了他的背影。
接下来的几日,大大小小的雨一直就没停过,进山肯定是不可能了,春雨养伤,楚云梨身边的小丫头平时不太与她说话,只觉得无聊,干脆去了医馆中帮忙。
下着雨,医馆中的人更少了,田大夫不在,这一回还是累着他了。楚云梨无所事事呆了半日,这种天气,磨药材都不合适,刚好肚子饿,又起身去了酒楼。
酒楼中还算热闹,楚云梨带着小丫头直接去了楼上,刚坐下不久,就有人敲门。
小丫头过去开门,楚云梨还以为是伙计上菜,余光瞄了一眼,却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门口——温慧。
从她嫁人,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这还是她第一回 回来。
温慧梳着妇人发髻,较以前清减许多,脸上妆容也不如以前“鲜艳”,整个人看起来平和正常许多,笑吟吟问,“周姑娘,没打扰你吧。”
“没有。”楚云梨上下打量她,“温姑娘回来了?”
温慧含笑反问,“难道我不能回来?”
这是什么话?
楚云梨的笑意敛起几分,“我哪能说这话,这欢喜镇是你娘家,还不是想回就回。”
温慧说话间已经踏进门来,自顾自走到她对面坐下,“我回来,是有正事的。”
楚云梨也不追问,她想说自然会说的。
见她不急,温慧笑容更深,“县城里今年的县试即将开始了,主考的官员似乎在找人,温家是商人,和官员之间就算不交好,也不会犯人家的忌讳,所以,我公公特意打听了下,然后知道了一件好巧的事。那位大人找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沈姓女子,还说可能会带着孩子……”
楚云梨扬眉,“温姑娘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温慧摩挲着腕上纯金打造的精巧镯子,似笑非笑,“若是我没记错,沈姑娘的母亲似乎姓沈,年纪也对得上,就是不知和她们母女有没有关系?”
果然来了。
从陈铅那么快退走,楚云梨心里就有感觉,之所以会放弃让他们父女撒谎,不过是因为根本瞒不住。
楚云梨摊手,“有没有关系都和我们周府无关。”
“是吗?”温慧笑着反问,很明显不信她这说辞,“你就不怕,等沈姑娘找到了父亲,她再回头报复你?”
楚云梨无语,周府没有哪点对不起沈秋妍,最多就是送她出阁之后和她断交,但一个亲戚留下的孤女,做到这里已经很够了,难道还真要庇护人家一辈子,凭什么?更别提沈秋妍还抢人家正经女儿的亲事,别说周父这个爱女如命的,就是寻常父亲,应该也咽不下这口气。
沈秋妍他爹但凡是个讲理的,就不会由着她胡闹报复周家。
“我们问心无愧。”楚云梨正色道。其实知道沈秋妍他爹是主考,她心里还微微放松,官员做事,都会有几分顾忌的。
温慧看她半晌,笑着摇摇头,“这个世上,哪儿那么多讲理的人?”
“我也不瞒你,这一次我回来。就是为了带她去找那位大人,如果她真是,那温家也算是给那位大人卖了个好。”
楚云梨闻言点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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