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即便那位林大人再有钱,跟宁王、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秦妍琼骇然,连忙摇头:“你、你不要含血喷人,他、她们——不会的,他们怎么敢——”
她不傻,生在这样的家庭,旁的可以不知道,各个朝廷大员的关系,却是很早就得开始学起来的。
更何况,过两个月她们还要去参加选秀……这些东西,更是各家主母早早就得教导的内容。
故而,听得秦妍书这些话,秦妍琼自然骇得脸色发白,甚至开始语无伦次。
秦妍书耸肩:“爱信不信。”顿了顿,忍不住还是补了句,“对了,如果你信我,在选秀之前,不要再跟你娘出去参加宴席聚会了,如果非要出去,就跟着老太太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妍琼惶然,声音陡然高亢,“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娘不会害我的!”
秦妍书微怔,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伯娘当然不会害你,她只是……”她干咳一声,“她只是眼光不太好。”
秦妍琼:……
她咬唇,瞪着秦妍书半天,低声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就算你跟我说了,我也是……”偏向她自己的爹娘姐姐的。
秦妍书看了她一眼:“你就当我傻吧……”
当年她在犹如牢笼的林家度日如年,除了她娘,就只有面前的秦妍琼惦记着她、探望她,让她得到些许慰藉,也让她知道很多消息……
秦妍琼上辈子嫁得是真不差。正二品通政司的幼子,没有家业负担,虽有通房妾侍,通政司家里也不会宠妾灭妻,日子倒也过得顺遂。
可惜,通政司上了宁王这条贼船……
她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改变宁王,只能尽力让秦妍琼脱了这个泥沼了——以秦妍琼的性子,怎样也能把日子过好的。
能说的都说了,见秦妍琼傻了一般呆在那儿,她靠回软枕,再次闭目养神。
再无他话。
老太太毕竟许久未出门,这一趟折腾了大半天,回到秦府已是疲态尽显。秦妍书见状,只得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跟秦妍琼并玉绸、玉缎服侍着老太太歇下后,她就回二房院子了。
换了身家里穿的衣服,舒服多了的秦妍书取出昨儿没看完的书,靠到塌上慢慢翻看起来。
翻了几页,她就开始走神。
拿了件衣服坐在旁边的青竹久久没听见翻书声,抬头看去,见她发呆,想了想,唤了她一声。
秦妍书回神:“什么事儿?”
青竹欲言又止:“姑娘,您是在为荣昌伯府的事儿发愁吗?”她作为贴身侍女,自然是将自家姑娘整个上午的经历尽收眼底。
秦妍书摆摆手:“那些都是小事。与她们无关……我是在想别的事儿。”
她是在想老太太的举动。
老太太跟着秦成济从潜邸到地方再到京城,阅历见识岂是普通后院妇人可比拟。
她把老太太请出来,打的就是让老太太压制大房的主意,只要能大房少搞小动作、少动歪心思,尤其别把主意打到他们二房头上,日后总会有操作的空间……
可她完全没想到,老太太不光把他们摁下去,还顺手将她跟秦妍琼的婚事都接过去。
是,秦家大房已经被她大伯秦明信拉到了宁王船上,老太太肯定会将她们、尤其是剩下几个男丁的婚事拽出这个圈子。
修然他们还小便罢了,秦妍琼有老太太把关,她也很放心。可她自己……
还有两个月,她跟妍琼就得去参加选秀。
按照惯例,不愿意进宫伺候的秀女多会在选秀前相看好人家,在选秀期间跟负责选秀的内监打个招呼,在轮选中被刷下来,归家自行聘嫁,或由男方呈请皇帝陛下,由陛下赐下婚旨。
她好不容易给自己戴了个“悍妇”的帽子,不会有入宫的忧虑,高门大户也应当是看不上她……但架不住老太太的圈子广,回头要是有眼瞎耳聋的想要聘了她去,她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她可不想选秀结束就匆匆嫁人……
她在这边愁断肠,那厢青竹却满腹不解。
“别的事?”青竹放下针线,歪头想了想,“虽然外头都在传你坏话……”她乐观道,“但是现在有老太太出来主持公道啊,等老太太多带你出去几趟,旁人看到我们家姑娘这么文静漂亮,肯定很快就会改观的。”
怕的就是这个!
实在想不到好的办法和理由阻止老太太,秦妍书思来想去,干脆放下书,问:“绿竹,父亲今日仿佛是休沐?”
“嗯。”绿竹肯定道。
秦妍书呼了口气:“那成,你去帮我问问,看看父亲在哪儿,我找他有点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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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远今儿休沐。
秦妍书找过来的时候,他正在书房练字。
看见闺女进来,他还颇为高兴:“诶,回来了?有没有跟你娘说一声?”
“爹。”秦妍书福了福身,站直,“早说了啦,娘还跟我说了晚上会早点开饭来着。”
“哦哦。”秦明远点头,朝她招手,“来来,看看为父这手瘦金体有没有进步。”
秦妍书笑:“爹您的瘦金体外头都有人高价索要了,还需要别人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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