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宾客今儿都会在园子里四处游玩观景。
她的目光移向假山掩映处若隐若现的亭台。至于那些皇子皇孙们,大概是呆在上面“赏花”吧。
很快,她们一行踏上园中水榭,在侍女引导下分别入座水榭不同坐席。
长辈们的座次景观更好些,姑娘们的座次则大部分都临湖。
秦妍书暗自嗤笑。还是为了方便皇子“赏花”吧。
不过,她不过是挂着个宁王妃妹妹的名头,论父辈官职,她连秦妍琼都不如,这赏花宴,想来也与她无关。如此一想,她就放松不少。
左侧跟着有人落座,是荣昌伯府的姑娘们,只那和善的曹二姑娘却不在其中。
秦妍琼忙站起来与她们招呼,秦妍书自然跟着一起。
荣昌伯府的姑娘们惊喜,嘻嘻哈哈凑过来与秦妍琼说笑,对秦妍书只点点头,做个面子情。
秦妍书哂笑,摇了摇头。在她眼里,这些小姑娘就跟她晚辈似的,自然不会计较她们这种挂在面子上的嫌弃排斥。
就是吧,这些姑娘这般小性儿,怕是将来日子都不好过哟……
她径自坐回去,端起侍女送上来的花茶浅浅抿了口,开始欣赏夹岸、栏下争艳的芍药。
宾客陆续入场,四周皆是姑娘家们娇脆的欢声笑语,秦妍书独坐一隅,阳光洒在湖面上,临湖而坐的她被波光照得眼睛微微眯起,加上今儿她起得早了点,不自觉竟泛起困意。
瞅了眼四周,她想了想,干脆往后挪了挪凳子,半个身子靠到栏杆上,借着柱子的遮挡,偷偷打起了瞌睡。
萧昱登上亭台的时候,正正将这场景收入眼底。
虽然秦妍书特特躲在柱子后头,却忘了,整个水榭都在赏花亭的视野内。且,她所靠的柱子恰好与萧昱所坐位置形成对角,萧昱略一侧头,就能将她一点一点的脑袋尽收眼底。
他眼底闪过抹笑意。这丫头……
“纨儿这园子真不错。”坐在首位的大皇子——和王萧旸收回目光,摇头晃脑道,“媚欺桃李色,香夺绮罗风。不错不错,老二艳福不浅。”
四皇子萧暄跟着起哄:“二哥可要好好赏,入了眼的日后还能采撷回家,”他挤眉弄眼,“关起门来好好赏玩。”
萧昱睨了他一眼:“你也不怕这话传出去,得罪百官。”底下可全都是官家姑娘呢。
五皇子萧暻嘿嘿笑:“四哥怕不是自己想要采撷吧?也不怕四嫂吃醋?”
众兄弟轰然失笑。没错,排行第四、时年一十有九的萧暄在去年底也成婚了,现在正与王妃蜜里调油似的,听闻连吃酒都少了不少。
萧暄吃瘪,给了他一巴掌:“别胡说八道的,今儿的主角是二哥!”
萧昱恍若未闻,神色如常地端起茶盏,揭开盖子划了两下,略抿了抿就放下。
“父皇急罢了。”
“啧啧,”萧暻挤眉弄眼,“二哥,你在那边城,怕不是养了许多美妾吧?这淡定模样,活像历尽千帆似的。”
萧昱:……
见他面无表情,其余人等也好奇了。
萧昹挑眉:“二哥?”
“……”萧昱无语,“边城民风彪悍,大多女子上阵能跑马,下地能武木仓。你们想多了。”
萧旸哦了一声:“感情你看不上京城这些娇娇俏俏的姑娘家是因为喜欢这类型的,啧啧,二弟,想不到你品味……”
萧昱:……
众人大笑。
笑闹一番,几人的话匣子跟着打了开来,你来我往的,热闹非凡。
萧昱久居边塞,对他们谈论的京城八卦不甚感兴趣,干脆放松身体靠在栏杆上欣赏园中美景——赏的是另一头的海棠春睡图。
倚栏偷睡的秦三脑袋一点一点的,忽然一下,整个人往前一扑——
萧昱下意识扶上栏杆。
所幸,那头的秦三瞬间惊醒,她身后的丫鬟也扶了上去。
萧昱微微舒了口气。
只见那秦三犹自傻乎乎地左右看看,见无人察觉,抬手欲擦嘴角。丫鬟体贴地送上帕子,她笑了笑,接过去擦了擦嘴角。
丫鬟似乎劝说了两句,她敷衍地摆了摆手,再次靠回去,闭上眼睛,不过片刻,又开始钓鱼。
萧昱:……
这丫头前夜里是去做贼了吗?
他正自腹诽,忽见一行人往那秦三方向走去,站定在她面前。
没看错的话,领头那人,正是户部林郎中的夫人,也即是在玲珑阁被秦妍书讽了一句的林夫人——林宏茂的母亲。
他眯了眯眼。这是……要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第一章,补了个小情节,有空的小姐姐们可以倒回去看看。当然,不看,也不影响太多,只是一些前世的伏笔。
注1:化用自曹植《公宴》——
公子敬爱客。终宴不知疲。清夜游西园。飞盖相追随。
明月澄清影。列宿正参差。秋兰被长坂。朱华冒绿池。
潜鱼跃清波。好鸟鸣高枝。神飚接丹毂。轻辇随风移。
飘飖放志意。千秋长若斯。
另,“春槛”一词,来自《开元天宝遗事》:“杨国忠子弟每春至之时,求名花异木,植于槛中,以板为底,以木为轮,使人牵之自转,所至之处槛在目前,而便即欢赏,目之为移春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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