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是雾凇吗?”简伽笑着问许慕时。
许慕时靠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说道,“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雾凇,也叫做树挂,就是水汽和雾气遇到冷空气凝结在树木枝条上的冰晶,”简伽边走边道,“特别漂亮。”
许慕时见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戴着红色的帽子,脸颊、鼻尖都冻红了,说话时呼出白色的雾气,道,“冷吗?”
简伽抱了抱肩,“嗯,挺冷的,你还是有先见之明,给我准备了厚羽绒服,不然就冻惨了。”
许慕时道,“宝贝,咱们再不说话了,你这样边走边说话,冷空气进肚子里,容易咳嗽,你把口罩戴上。”
简伽知他心细,笑了笑,跟他挥挥手,道,“好的,拜拜,爱你哟。”
许慕时点点头,看着镜头里的她,道,“我也爱你。”
简伽挂断了视频。
二十日晚上,简伽住在雾凇岛的民宿里,便听到窗外的北风呼呼地吹着,一刻不息。
简伽睡不着觉,跟许慕时在电话里随便聊了一会儿,知道他明天要上班,就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简伽闭起眼睛,试着入睡,可是风声太大了,她睡不着觉,便叫住在隔壁的毛毛过来。
毛毛抱着被子过来,和简伽挤在一个炕头上聊天。
不知不觉地,两个人聊到了许慕时,毛毛看一眼简伽,笑道,“伽伽,等你这部戏杀了青,咱们从雾凇岛回去,你就要和许总订婚吗?”
简伽默了一瞬,点点头,“我们是这么计划的。”
“可是伽伽姐,那天刘玉姐跟我说……”说到这里,毛毛掩住了口,不往下说了。
“说啊,”简伽看着毛毛,温柔地笑道,“玉姐说什么了?”
“伽伽,”毛毛看着简伽抿了抿嘴唇,“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啊。”
“毛毛,你就直说吧,不管是什么话,我相信玉姐都是站在我的立场出发的。”简伽大约能猜到刘玉的话,默默道。
“她说你现在在事业的上升期,并不适合订婚、结婚,”毛毛咬了咬牙,道,“更何况许总的家人不是很能……接受你,伽伽,刘玉姐是怕你会在这件事情上受委屈。”
这些事情,刘玉没有直接跟简伽谈到过,但在之前聊工作安排的时候,刘玉旁敲侧击地跟简伽表明过她的态度。
刘玉一向是很尊重简伽的选择,她并不赞成简伽这么快就跟许慕时订婚,更何况现在是简伽事业的上升的黄金期,这么早谈婚论嫁,据刘玉的经验,一定会对简伽的事业造成不利的影响。
即使如此,刘玉仍然没有正面反对过简伽的决定,刘玉只是揽着简伽的肩对她说道,“伽伽,我不反对你,也不支持你,因为我并不知道,怎样的你会更幸福,更快乐,你只要顺应你的心做出选择就好。”
刘玉说的这些事情,简伽也有考虑过。
但是,此时的她,觉得和许慕时订婚是一件幸福快乐的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要订婚了。
现在毛毛又说起这件事情,简伽沉默了一会儿,笑道,“毛毛,相信我吧,和他在一起,我会幸福的。”
毛毛嘟了嘟嘴,“我当然相信你和许总了,可是,如果他家人不接受你,日子可不好过了,婆媳关系可是这世界上最难搞定的关系了。”
“你都没结婚,怎么还知道婆媳关系难处理啊?”简伽看一眼毛毛,笑道。
“因为我身边就有特别鲜活的例子啊,我妈和我奶奶俩斗了半辈子,”毛毛叹口气道,“直到我奶奶去年去世,她们的斗争才画上休止符,就这样,我妈说起我奶奶来,还是一肚子的苦水和委屈。”
简伽的奶奶一直跟她叔叔生活在一起,但简伽知道,妈妈林美云和奶奶的关系也很一般,主要是因为奶奶嫌弃她是个女孩,所以对林美云一直瞧不上眼,但因林美云的性格软弱柔顺,婆媳俩倒没有起过什么明显的冲突,最多就是她奶奶数落林美云,林美云不反抗,默默地憋上一肚子的气,然后这事就不了了之。
“伽伽,”毛毛靠近简伽,握住简伽的手道,“你要是在许总家受委屈,我都会替你难受,你这么好,他们凭什么给你脸色看啊。”
“毛毛,大概是因为人活在这世上,所拥有的苦和乐都是定数,谁都改变不了吧。”顿了半晌,简伽默默地道。
“什么意思?”毛毛看着简伽,问道。
“今后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快乐。”简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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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简伽出门,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鹅毛般的雪花吹棉扯絮般地在天空中浩浩荡荡、铺天盖地、漫天飞舞。
她的眼前,除了纯粹的白色,再没有任何别的色彩。
所有的,属于春、夏、秋那丰富多彩的颜色,都被茫茫无边的白色所掩盖。
农家院里,堆积了没过脚踝的雪,只有那早起的人,在深一脚、浅一脚地去抱柴火。
松花江畔,松树、柳树的树枝上堆满了雪花,下面挂着晶莹洁白的雾凇,
沿着堤岸望去,雾凇岛上处处戴玉披银,朵朵白云在空中飘荡,排排雪浪在竞逐风流,那番景象既野又美。
江风起来,吹拂得两岸的银丝闪烁,真正是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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