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煦年骑马而回,浑身上下全都是血。
他骑马回城门,军师去接人。
“顾将军……”
顾煦年看了他一眼,从马上掉落了下来。
好在军师眼疾手快,堪堪扶住了他。
——
酒儿已经在军营里等着了。
她听说昨天打仗打得特别激烈,自己现在上不了前线,只能帮着处理后勤的事。
休息好之后,她早早就来等着了。
却没想到,等来的是伤重力竭的顾煦年,还有顾人豪的死讯。
白鸢重重跪在酒儿面前,“小姐,是我没用,是我晚了一步!”
酒儿精神有些崩溃,身体颤动了一下。
她强打起精神,给顾煦年处理伤势。
白鸢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顾煦年身上的伤大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昏迷过去应当是太累了所致。
酒儿给顾煦年处理好伤,这才听见白鸢在哭。
她看向白鸢说道:“你去准备饭菜,一会儿顾将军醒了肯定很饿要吃饭。”
白鸢听到自己还有点用,连忙抹了泪,跑去准备吃的了。
酒儿坐在顾煦年身边,看着这张俊逸的脸上满是尘土脏污和血迹,心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伤。
军师林义宣看着酒儿问道:“温小姐,你怎么会知道冷莺是奸细?”
酒儿闻言一怔,双手捂着脑袋垂下去,“我当时该多想想的,明明觉得她有几分眼熟。”
白鸢因为传递消息晚了一步便痛哭至此。
那她作为明明发现了异常却因为自己粗心大意导致顾人豪遇害的人,心里头甚至产生了一种是她害死了顾人豪的愧疚感。
酒儿吸了吸鼻子,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她哽咽着说道:“那日我出城镇,有个人撞了我一下,往我怀里塞了张纸条,因为一切都是那样仓促,我也没注意看那人长什么样。
后来我在军帐中见到冷莺,便觉得她有几分眼熟,但始终没想起来她像谁,昨日被人撞了,我才将冷莺和撞我的人联系起来。”
林义宣见酒儿如此难过,自责的模样做不得假。
他拍了拍酒儿的肩膀安慰道:“怪不得你,你那日出城之事,镇北王派人去查过,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足以想见那人乔装打扮之细致,你能想起来已经实属不易。”
酒儿自责地拍了下脑袋,“可我想起来的时间太晚了。”
如果再早一点,顾叔叔就不用死了!
林义宣长叹了口气说道:“谁能想到会有人从四五岁起便潜伏在军营之中呢?你发现冷莺是奸细,至少避免了镇北军的后续损失。”
当时众人进入军帐之中,见到冷莺手刃刺客,只当冷莺是护卫不力。
若非传信的士兵高声大喊,谁也想不到镇北王顾人豪竟然是死在了她手里!
若是让冷莺逃了出去,或者留在镇北军中继续偷偷给平国传递消息,或是找机会偷偷残害其他将士,后果将不堪设想!
林义宣看着还在自责的酒儿,问了件他好奇的事:“冷莺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给你传信,她给你的纸条上写着什么?”
酒儿抿了抿唇说道:“让我去外面见一个人。”
“平国人?”
“是。”
“谁?”
“夜栖寒。”
林义宣瞪大了眼睛,连忙拉着酒儿去了无人处。
他看向酒儿问道:“你究竟是谁?怎么会和平国新君扯上关系?”
酒儿看着林义宣,通红的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哽咽着说道:“我之前在宫里和夜栖寒是朋友,夜栖寒要见我,我想着或许跟他聊聊,能暂缓两国之间针锋相对的局势。”
林义宣再度惊恐得眼睛有瞪大了两分。
“你是公主殿下?”
酒儿点头,“嗯,我是楚酒儿。”
林义宣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面前的小姑娘犯了那么大的事,那么多人都要惩处这小姑娘,镇北王却以自己的名头和性命给她担保。
大楚公主,怎么可能是平国奸细?
只是……
“公主殿下,您为何不一早表明身份?”
酒儿回道:“我不想我的到来影响到镇北军。”
林义宣突然间重重跪下。
酒儿有点懵,连忙伸手扶林义宣,“军师,你这是做什么?”
林义宣没有起来,而是抬起头看向酒儿说道:“公主殿下,镇北王身死,现在镇北军急需一个主心骨!”
酒儿瞪大眼睛,“我?”
她上辈子是镇北军中万千将士眼中的战神,但也只是冲锋陷阵的将军而已,坐镇大后方的事,她可没有干过。
林义宣重重点头,“公主身份尊贵,亲自督战必定鼓舞人心。”
酒儿还有些疑虑,“我真的可以吗?”
林义宣看着酒儿坚定不移地说道:“您生了和温将军十成十相似的样貌,镇北军将士现今都将您当做温酒将军转世,镇北军中将士都视温酒将军为战神。榜样的力量不容小觑,您亲自督战,他们必将更有战斗力!”
酒儿看着林义宣。
她觉得这或许是她此次北行最重要的任务。
她之前只想着像上辈子一样冲锋陷阵,现在镇北王身死,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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