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裴家仆从中喧闹起来,云晨派人去看看情况,却是有个小厮想趁乱溜走,却被裴小姐身边的丫环发现嚷了起来。
云晨吸口气,看来这事倒不是一般的后院争斗,不然这些仆人何至于如此。他虽然不愿意多管闲事,但见着这般明目张胆地谋害主子的奴仆们也是有着天然的厌恶。
他吩咐了几句,让人将那小厮双手捆了,只留下脚走路。
云涛找了个自家的仆人来小声说了几句,那仆人便骑了快马先行一步,自去向府衙报案。
裴六坐在云家马车内,绿烟小心地给她揉着脚,轻红却是担心不已,“这般报了案,会不会惹得老爷发怒啊?”
这种继室谋害前夫人留下的子女的家丑,一般都是关起门来家中内部处理了,少有直接报到官府处的,何况还是堂堂三品将军家?
绿烟却道:“若不报案,云家送小姐回府,这无凭无据的,将军知道了最多训斥夫人几句,禁足几天,再打杀几个下人了事,于夫人并无大伤。但一旦夫人缓过劲儿来,知道是云家相助,这云家老爷不过是六品小官,夫人都不用费多少神就能暗中打压报复,倒不若将此事闹开,老爷才会重视此事,就算不休了夫人,至少也能让她三五年内不敢轻举妄动,那云家也就不会好人没好报反被算计了,不过……就是……只怕老夫人会觉得小姐不识大体,没有维护裴家声誉了。”
轻红点点头,服气道,“还是绿烟姐姐明白。”
裴六却是沉静不语,神色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涛骑在马上,偶而回头看一眼裴家小姐所坐的马车,云妙纵马过去,小声笑道:“哥,别担心啦。这回马车是咱自家的,不会受惊的。说起来,这回虽没去游玩,却是识得了一位漂亮姐姐,倒也算是赚了!”
云涛面浮红晕,没好气地瞅她一眼,“胡说八道的促狭丫头。”
云妙却不以为忤,呵呵一笑,“哎,说真的,哥,你方才下崖查看,可发现什么没有?”
云涛左右看了一看,见众人都离得远,便小声道:“那两匹马的眼睛上被扎了细针。”
瞎马受痛,自然要乱奔乱撞了。这得亏是云涛在前发现得早,不然若是迎面与云家车相撞,那可真是不堪设想。
云妙啊了一声,“那可要着人看好了现场。”
云涛点头道,“已经是派了人看守着了。”
云妙赞许地点点头,没想到自家小哥在这种事上倒是心细如发。
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京城,云晨让瑞娘带着云妙云澜先回府,自己和云涛则带着裴家一干人等去了京城府衙。
瑞娘打发了云澜去念书,只留着云妙娘俩个在屋里等着云晨云涛的消息。
于嬷嬷因年纪大了这次没有跟去,得了信儿便也过来陪着瑞娘说话。
说起这裴家,于嬷嬷知道的倒比瑞娘云妙多多了。因于嬷嬷年纪大了,又是瑞娘倚重的,平时里也没什么活计,只不过陪着说说话,出出主意,统管着下面的丫环罢了。那耳目却最是灵便的,来京不过数月,那些说得上名头的府中的大小事,于嬷嬷倒是都搜集个差不离儿,上回开阳候府闹邪的事就是她搜集来的。
原来这裴将军是天子近臣,颇受倚重,家里娶的夫人路氏也是名门望族出身,路氏的兄弟还任着刑部侍郎一职,嫁到裴家十年,只生得一个女儿,便是这位裴六小姐,裴将军身边还有几个妾,也生了几个子女,路氏在五年前病逝,裴将军续娶了位于氏,这于氏出身门第倒不高,却是年轻美貌,入府后很得裴将军宠爱,婚后两年便生了儿子。有了嫡子,这于氏更是张狂起来,把持了内府大权,待府中的庶子庶女都很是苛刻。对嫡小姐裴六,也是多有怠慢,去年听说把一个庶女嫁给了商户中年鳏夫为继室,还贪了那商户五千两银子的聘礼,嫁妆却都是些不值钱的粗劣物件,听说给庶女的金头面都是黑铅包金的。
那庶女本在家中度日艰难,若只是低嫁也就忍忍算了,却不料发现那鳏夫又老又丑,于氏备的嫁妆却是那般不堪,连祖母给的添妆都被于氏暗中换成了假货,一时激愤,便上吊自杀了,留下血书尽诉冤屈。
此事一出,外界议论纷纷,那于氏的名声也臭了。
裴府老夫人一怒之下,撤了于氏的管家大权,让亲孙女来管家,将军虽是心里偏着于氏,但碍于名声,也只得同意,那于氏失了到口的肥肉,哪能罢休,几番算计下来,裴小姐身染恶疾,只能到京郊别院养病,这过了两月,却又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这般大事。
后宅争斗
于嬷嬷这一番裴府八卦讲下来,听得瑞娘嗟叹不已,原以为在老家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就够糟心了,没想到这京中的高门大户竟更是充满了刀光剑影,自己经的那些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再一想到裴六小姐那端庄温婉又不失刚强的模样,倒有些替她惋惜。
“唉,那裴六小姐年纪小小的没了娘,只能被后娘拿捏,真是怪可怜的。”
于嬷嬷没见着裴六小姐,见瑞娘这般,便道,“若说裴六小姐,倒也未必没有办法制她这黑心后娘,这一回把那些恶奴送了官,万一他们吃不住打,供出些什么来,老奴瞧着这后娘只怕是三五年内是翻不了身了,那时这位裴小姐已经出嫁,还怕她甚来。再加上裴小姐的亲娘舅还是有实职的高官老爷,必能在难处时撑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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