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又拍了拍小青的脑袋,意气风发:破开这个屏障!
九个脑袋齐齐发力,就连白琅坐下的脑袋,这次也没有闲着。
不过因为白琅之前见过小青的英姿,现如今到不大提得起兴趣来。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天机阁,透过破碎的屏障,发现天机阁依旧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
天机阁里其他人呢?
就在白琅蹙眉深思的时候,叮铃叮铃震动的声音传来。她猛然回头,发现一权正飘在她们的身后。八个圆环裹挟着致命一击,朝白琅等人袭来!
哼,雕虫小技!
白琅对这种偷袭的行为感到不齿,囚仙链入手,韵力翻涌。囚仙链通体散发着微微的黑光,只见白琅一抬手,便以力破万钧的姿态,将八个高速旋转的圆环给带走。
在圆环吸附到囚仙链上以后,白琅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囚仙链笨重了一倍不止。她因为手上握着囚仙链,所以动作也变得缓慢。
一权也没闲着,她手里的权杖在韵力的操控下开始转动,发出刺耳的声音,叫白琅不能专心操控囚仙链。
八个圆环隐隐有脱离囚仙链的征兆,风吹下一权的帽檐,露出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来,和一双金澄澄的眸子。
她高高在上,看白琅等人,好像在看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
就连口吻,也是高傲到令人厌恶。
她说:今日,就是你等的葬身之日。
白琅还没来得及嘲讽,就听见了元鹊的声音。他一脸不爽,表情比一权更加拽:呵,你当我们是死的吗?
骆绀也拿起刀来,凝神静气,看着一权。
至于阴衾,数以万计的阵法将他包裹。只要他向前一弹,白琅毫不怀疑,这些阵法会在顷刻间,在一权身边爆开。
虽然感动,只是他们,似乎有点太小瞧自己了?
白琅挑眉,再次注入韵力。只见刚才还沉重缓慢的囚仙链,在眨眼之间,以力破万钧之势,将八个圆环打了回去。
眼看着圆环就要伤到自己的主人,一权却不慌不忙。甚至连韵力,都不打算用。
她一脸冷淡,眼睛却看向了白琅的左方,缓缓开口:还在看热闹?
这句话落下以后,一把折扇从白琅左边飞出。它高速旋转,形成一个天然的护盾,将八个圆环拦下后,折扇一收,小圆环就乖顺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是一扇!
他不是因为很久没有修炼,现在已经传承六段了吗?
可现在,他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白琅周围。甚至轻轻松松,将攻势化解。
那他现在,至少是传承七段!
喂喂喂,你们可别忘了小爷呀!
熟悉的声音响起,白琅扭头看向声音都来处。那满身珠光宝气的小孩,不是一宝又是谁?
可他现在
竟然也恢复到传承七段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白琅突然想起,刚刚在十万大山里,亲眼看见的场景。
她不可置信地打量着那三位长老,语气也游移不定:你们杀了天机阁其他人?
什么杀不杀。一扇温文儒雅地打开折扇,笑得满面春风:他们呀,是为重铸天机阁,自愿献身。
多浪漫啊。
元鹊嗤笑道:浪漫你妈!
他死死地瞪着一扇,说出的话像利剑,妄图刺破一扇的皮肤,想要露出他血淋淋的心脏,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
可惜一扇不为所动,而是云淡风轻地看向白琅等人的身后,语气淡淡:一木长老,怎么还不出来呀?
闻言,白琅和元鹊同时扭头。看见了在不远处的天机阁里,一道白色的身影,渐渐走入众人视线。
一木避开白琅的视线,不带一丝感情说道:圣女死了。
!白琅听到这句话,先是下意识地一惊。可随即又反应过来,她刚刚已经在来的路上,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理清楚了。
岳歌妄并没有死,她坚信。
所以白琅并未失态,而是依旧看着一木,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有等来白琅的回答,一木也不觉得意外,而是视线顺着脚下的绳子,看见了悬挂在半空中的女子。
他用韵力将人托了起来,安稳地放到平地上,之后才慢慢说道:这是玉灵。
因为没有保护好圣女,所以她也死了,死得很凄惨。
这句话,却是把白琅给惊到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道身影,看着她被雪浸染的白裙,看着她彻底低下去的头,和因为过大的风,吹得不住摇晃的身体。
白琅只觉得脑袋里有一根弦,突然断掉。
玉灵,完全是因为白琅和岳歌妄而死!
是她们,害了她
不,不对!
是天机阁的刽子手们,是圣徽害了她!
白琅赤红着双眼,黑色的韵力有如实质,从她的身体倾斜而出。像是正在跳动的黑色火焰,要焚毁脏污的天机阁。
更何况在这天机隔里,再没有一个干净的人。
这几位长老都能不屑一顾,肆意杀死其他的阁众。那白琅今日杀掉他们,又有何不妥?!
囚仙链并未入手,而是隔了很远,就疯狂震动。磅礴的韵力毫无保留的倾注入内,叫这天下神兵,一往无前!
囚仙链像是无坚不摧的刀,抵御住一权打来的攻击。又像是削峰填谷的剑,破开一权的层层屏障,打向一权的面门。
只是熟悉的一幕出现,一柄巨大的扇子拦住了白琅,叫她再进不得。
就在此时,一把黑刀残影划过,扇面被毁,只得仓皇回到一扇手里。
而骆绀手里举着巨大的黑刀,看着一扇,冷冷一笑:一山已经死在我的手里,接下来,轮到你了。
她手势一转,连劈带砍,恨意化为猛烈的杀意,将一扇笼罩入内。
你和一山,都给我下黄泉!
虽然骆绀刀法精妙,可一扇也不是吃素的。他脚下灵活,极其轻松地躲开了骆绀的攻击,嘴里还不忘笑道:小姑娘,还是我先送你下去吧。
说着,手上动作不停。
满天剑雨成型,朝着骆绀打去,四面八方,没有一处空隙。
阴衾见此,急忙捏了一个法阵,想要保护骆绀。可就在他准备动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拦在他的面前。
一宝看着阴衾,笑得夸张又狰狞:你的对手是我。
阴衾却皱眉,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我不打小孩子。
他却不知道,就是这一句话,就让一宝对他起了杀心。虽然在这句话之前,一宝对于阴衾的项上人头,也是势在必得!
绿色的韵力里掺扎着紫色的粉末,洋洋洒洒地攻向阴衾。而阴衾见此,立马将防护法阵挡在自己的面前,同时手上不停,身后四个法阵将他环绕。
上下左右四个方位,浮现不同的图腾。而阴衾却一直没有动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一宝可爱无辜的模样,给哄骗了过去。
只是一宝,却不觉得开心。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杀意泛滥。绿色韵力变为漫天的毒蝎子,慢慢爬向阴衾。绿色的毒液侵蚀法阵,发出吱吱啦啦的声响。
而阴衾,依旧不动如山。
只有他身旁的四个法阵,悄悄地换了位置。左边法阵中的鸟图腾,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睁开了双眼。
片刻间,漫天的毒物都被吸入鸟图腾里。就连已经化形的蝎子,也没能逃过。
此地空空如也,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一宝见此,更加气急败坏。他伸出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抠下一个闪亮的宝石来。阴衾没有见过这东西,自然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只能好以整暇地看着,一点都不着急。
而自觉受到轻慢的一宝,冷笑连连。他捏碎手里的宝石,残忍的语句还回荡在阴衾耳边。
他听见那个小孩子说: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轻视我!
就在这时候,宝石散作烟雾,却又紧紧地吸附在一宝的皮肤上。而一宝的身影,就突兀的消失在大庭广众之中!
他隐身了?!
阴衾有些惊讶地四顾,却在这时候,听见了元鹊的怒吼声:你在那边发什么呆?仔细查看对方下落啊!
知道了。阴衾看了一眼元鹊,不忘回嘴道:你不也在走神吗?
那能一样吗?
元鹊坐在小青的头上,分心对阴衾说道:我是不希望在打架的时候,还要去救你。
那不会。
阴衾语气淡淡,气定神闲:你还是尊重一下你的对手吧。
说到这里,元鹊冷笑一声,看着现在还站在天机阁里,一脸凝重的一木,讥讽声就这么响起。
他说:我倒是拿来他当对手,可他只想当缩头乌龟。
这话一木自然也听见了,他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十分认真地对元鹊说道:你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
你在瞧不起谁?元鹊冷哼一声,怒视一木:早在那里惺惺作态,你要是个男人,就过来和我战斗!
一木虽然在往元鹊这边走,只是浑身满是破绽,一副求死心切的模样。
叫元鹊更加火大。
他恨到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让小青张口,把这人给生吞活剥!
可这样,就像是承了眼前这人的恩惠,让自己有资格,亲手杀了他。
这种屈辱的感觉,叫元鹊如何也不可能动手。
他站在蛇头上,迎风而立:我有能力为我的族人报仇,不需要黄鼠狼施舍。
看元鹊这样,一木也清楚,如果自己不认真与之交手,那只怕这恩怨永无休止之日。虽然自己愧对眼前人,但是如果奋力一搏,能让他卸下沉重的仇恨,那也未尝不可。
这样的话,或许比他快速死去,结局要更加好。
想到这里,一木御风而起,冲到元鹊面前来。元鹊见此,也不含糊,他拍了拍蓄势待发的小青,轻声呵斥:你去旁边。
他说:这个人,我要亲手杀了他。
本来斗志昂扬的小青闻言,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地去了旁边呆着。反倒是一木有些惊讶地开口问道:你不要九头蛇帮你,你是打不过我的。
元鹊冷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只见他一张手,毒粉纷纷扬扬,被风吹向一木的面门。而与此同时,他如离弦之箭,直逼一木。
相较于其他几人的远攻,他二人竟然选择近战!
只见元鹊手握成拳,拳头上还散发着奇异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毒性很重。带着风的拳头砸向一木,可一木也不是吃素的,他只是身子往旁边一偏,就轻松躲开。
随即伸手抓住元鹊的手腕,将之越过自己的肩膀,再用力往后一摔!
可惜的是,元鹊并没有被摔倒。
他在自己的手腕被擒住以后,伸出左脚,勾在一木的脚后跟。在他的身体被一木带着,无可避免地往后摔的时候。
元鹊左脚发力,连带着一木也跟着往后摔。
而他却借力跳开,还不忘趁机再撒一把毒粉。为了声东击西,绿色的韵力紧随其后,带着迫人的气势,打向一木的脑袋。
只是一木怎么也是个传承者七段,这种雕虫小技,自然不能伤他分毫。
紫色的韵力墙撑起,将所有攻击都拦下。
紧接着,他以极快的速度朝元鹊攻来,因为速度过快,所以只能看见残影。明明上一秒还在百里开外,下一秒,元鹊就看见,他举着紫色韵力化形的短刀,朝着自己心口刺了下来。
一旁的小青见此,焦躁不安地扭动,想要上前去,一口咬下一木的脑袋,叫它不敢再对元鹊放肆。
可元鹊却不躲不避,甚至对着一木,露出一个怪异而荒诞的笑容。
紫色的刀刃刺破元鹊的胸膛,颜色诡异的血液蔓延,在它接触到空气的时候,散作绿色的烟雾,被一木统统吸入。
不到片刻的时间里,一木的脸色逐渐转青,随机变紫再变黑。七窍流血不止,甚至连流出来的血,都已经变成了黑色。
看见一木这幅模样,元鹊笑得开怀。他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了五六个药罐子,然后一个一个的摔破,一个接一个地撒在一木的身上。
只见那人伤口不断化脓,又不断合好。看着敌人痛苦不已的模样,元鹊却一点都不开心。
他也顾不上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眼睫低垂,看着一木的模样,语气沉重:你并没有用全力。
原本脸色还痛苦不已的一木,片刻间又恢复如初。他好以整暇地看着元鹊,好半晌以后才说出话来:我现在毕竟是传承者七段,这些毒早已经奈何不了我。
是吗?
元鹊冷笑,只见他以食指为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颜色绮丽的血液流出,在一木不解的视线里,化作涓涓溪流,一点一点地逼近他。
比起之前因为受伤而流出的血液,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木的错觉,现在流出来的血液,似乎更加浓稠。
闻起来,也没有寻常血液的腥臭味,而是带着淡淡的药香。只是再闻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眼花,四肢发麻。眼见着自己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操控权,一木急忙屏息静气,让韵力在体内流转,想要清除掉这一毒素。
虽然他愿意让元鹊杀了他,可是太过放水,也过于不尊重人了些。
所以他想要以最好的状态,和他堂堂正正地打一次。
只是这韵力越流转,五感丧失得越快。仅仅是几个呼吸间,他就已经全身发麻,身体也再动不得。
放弃吧。元鹊的手腕还在流血,只是现在,已经变成了常见的红色。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全身麻痹的一木,笑得像个孩子:我这些比九头蛇还毒。
如果这样都拿你没办法,我又有何颜面对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