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秋也是这才知道,她妈妈之所以问她谁做的鸡汤面好吃,原来是时清晏前两天特意打电话回去,问了她妈鸡汤面的做法。
施秋怔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虽是知道时清晏以前就很会照顾人,她被爸妈留在时家的时候,都是时清晏这个大了五六岁的哥哥事无巨细照顾她。
但那天她只是随口说想吃妈妈做的鸡汤面,他竟然真的去找了她妈妈,问了做法。
施母和时清晏还没有聊完。
施秋看着男人清隽的脸发呆。
时清晏察觉到了,却什么也没说。语调柔和地和施母聊天。这点施秋知道,这个人一直深受长辈喜欢,礼貌又得体,总能顺着长辈的话题聊下去。
施秋从小就佩服他这一点,她做不到。
她无聊地听着,从冰箱里拿了小橘子,剥开自己吃了几瓣,觉得也该犒劳一下辛苦做饭洗碗的人,便也顺手喂给时清晏。
时清晏瞧了她一眼,发现橘子上的橘络依然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不吃吗?”施秋见他不动便问。
时清晏这才低头。
他咬走橘子的瞬间,施秋也飞快收回了手,指尖缩进掌心里,似乎还能感觉到一闪而过的柔软触感。
他又拿了一只小橘子,剥得干干净净才给她。
施秋笑起来,接过来说:“谢谢。”
时清晏今天没有待太晚,施秋听见他好像接了好几通电话,像又要加班的样子。
等他拿了外套,便也跟着出去:“我送你。”
时清晏没拒绝。
等电梯时,施秋才问道:“清晏哥哥,你你为什么答应跟我结婚?”
时清晏看过来,语调似乎很随意:“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就是挺想不明白,你怎么会答应呢?和我结婚,好像也不会对你以后有什么帮助。”
时家的根基深厚,时清晏的婚姻想必也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虽然她爸的身份摆在那儿,但施秋本人既不从政,也不行商,未来对他能有什么作用呢,施秋只是觉得,他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他也一定有的。
她问完这个问题,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等到时清晏开口。
“我以前是没想过结婚。”他的语速不急不缓,神色依旧淡。
分不清是性格致使的不露声色,还是工作性质,使他无论何时都看起来沉静自持。
时清晏又说:“但可能是到年纪了,这两年过年,家里长辈总是催。”
施秋却没想过是这个原因。
“三十也不大吧。”
时清晏淡笑着挑了下眉:“大你五岁,还不算大吗?”
施秋也笑了:“所以当时是叔叔阿姨叫你来相亲,你就答应了?”
“嗯。”
算是吧,只不过,时清晏是在知道是她后才答应的。
这话他却没有告诉施秋。
电梯门开了。
“走吧清晏哥哥,我送你到楼下。”施秋说。
时清晏却拉了她一下,先是握着手腕,等她站定了,按着肩膀制止施秋动作:“我不是为找一个对我有所谓帮助的妻子,别瞎想,难为你的小脑袋瓜。”
他很快松手,西装搭在臂弯走入电梯,伸手去按楼层键。望了她一眼,说;“回去吧,感冒刚好,早点睡觉。”
他应该也很累了,上了一天班,都是高消耗脑力活儿,到她这儿还做饭洗碗,现在回去估计也得加班,不知道几点才能忙完。可是看着却没有半分倦色,衬衫的扣子开了两粒,没有了出席新闻记者会的板正,骨子里的斯文儒雅便悉数透出来。
施秋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看着电梯门缓慢合上,下楼层数逐渐减小。
人早已经看不见了,她脑海里,却仍是电梯门合上时,里面的人冲着笑的模样。
以及那个瞬间,堪称温柔的两个字:
“晚安。”
雪粒子
之后几天,施秋病好之后,时清晏没有再主动上门。
一周后的某天,他发来条微信,商量的语气,问她有没有时间,周六和长辈们吃顿饭。
施秋答应了。
不过周六那天到了才知道,时清晏所说的吃饭,竟然是一大家子。
除施秋熟识的他的父母外,还有已经耄耋之年的祖父母,时清晏的叔叔,还有刚回国的小姑一家。
施秋特意穿了一条颜色亮丽的红色裙子,从进门开始,果然就成了主角。施秋简直像才学了半个小时就被迫登台表演,好在时清晏一直陪在她身边,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姑姑姑父的问题也并不难回答,反倒是收了好多礼物。
尤其时爷爷时奶奶的红包和一对康熙年间的白玉镯,当初婚礼时母已经送给过施秋一只价格不菲的钻石胸针,今天竟然又给了她一条卡地亚的项链。
更不用说从时清晏叔叔和小姑那里收到的礼物。
施秋虽然从小不缺这些东西,但到了最后,仍差点恍惚以为自己今天是来“打劫”的。
除了刚开始的略显尴尬,之后倒是气氛融洽,时父时母也算是看着施秋长大的,也因此让她减去了一大半的陌生感。
饭后被时母和小姑拉着,一起去打麻将,施秋学会打麻将就是小时候跟着妈妈去她们的聚会上,耳濡目染,没想到今天的家宴上,饭后娱乐也是打麻将,只不过打法和津南略有不同,时母主动教了她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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