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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一条胡同路口时,施秋才反应过来:“今天不回家吃饭吗?妈妈说昨晚给我发微信了呀。”说着头从车窗伸出去,“这是哪儿?”
她自己都没发觉,刚开始觉得改口多别扭,如今已经脱口而出。
时清晏解开安全带,道:“带你见个人。”
施秋下了车,随他进了一户人家,直到一位头发花白看着德高望重的老爷爷叫她伸出手去把脉,才反应过来,时清晏这是带她来看医生。
忽然想起之前生理期还没结束时,时清晏状若聊什么国家大事的神情,问她吃止疼药、喝热水、用暖贴等众所周知的方法对缓解姨妈疼有没有用。
老中医姓傅,是全国有名气的大夫,早已退休在家,寻常人是没门路请他看病的。
施秋听时清晏与老先生聊天,才知道他早认识,也是他爷爷的好友,施秋也该随着时清晏叫一声傅爷爷。
施秋有些懵,主要是没有反应过来,时清晏就这么带她来请医生把脉瞧瞧,还是这样一位拿着国\\务\\院津贴的杏林圣手。
她以为时清晏每天忙成那样,她的事情大概也就是脑子里一过,很快就会忘掉,何况她这个毛病不算多大的问题,这么些年都这样过来了,忍忍也会过去,没想到会被他记着。
“好,等熬好了我晚点再过来拿药。”
时清晏在和老先生说话,施秋望着他的侧脸,她的心在这一瞬间急速地跳动,仿佛有一块地方在迅猛地塌陷,她始料不及,也无从防备。
雪粒子
晚十点钟,时清晏忙完从书房出来,主卧空荡荡无人。
时清晏抬腕看一眼表,知道施秋今天要和朋友去聚会,估计很晚才结束。
时清晏看了眼餐边柜上,傍晚取回来的熬好的中药,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几秒后又摁灭屏幕倒扣在桌上。
敲门声传来时,时清晏正好洗完澡出来,头发只吹了半干。
他刚抬脚准备走过去,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清晏哥哥,清晏哥哥,你在不在家?开门呀,我回来了!”
时清晏蹙眉,门用的密码锁,她不是知道?
他几步过去,才拉开门,垂眸一眼看见双颊微红的施秋,双眸亮晶晶地仰头看他。
下一秒才闻见小姑娘身上传来的淡淡酒味。
时清晏皱眉,面前的人在同时张开双手,语调微扬:“清晏哥哥,我鬼混回来了!”
时清晏:“……”
他失笑,见她张开手臂像要扑过来的样子,下意识地伸出去护着。
于是就将人接了个满怀。
施秋踉跄着站稳,醉意袭人,她今晚本就喝了很多。
时清晏干脆抱着她转了个身,关上门才问:“喝了这么多,你自己回来的?”
施秋摇脑袋:“黛黛和昭昭送我回来的!”因为相拥的动作,她鼻子有一瞬间贴上了时清晏颈间,下意识地嗅了嗅,“你洗完澡啦?”
时清晏动作微僵,抬手捏住她后颈,将人拉远了一点。
施秋并无所觉,小声絮絮叨叨地跟她说:“她们本来都送我回租的地方了,但我不想一个人住,就又回来了!那里好久都没打扫了,很脏的,也没有人给我做饭,更没有人陪我。”
时清晏手指微顿:“不想一个人?”
施秋用力点头:“嗯!不喜欢,我不喜欢。”
她抱着不撒手,被推开了也不放弃,依旧凑过去,像要把自己身上的酒味也给时清晏染上似的,使坏贴在他身上。
时清晏被迫往后退,想松手,又怕松开了她一踉一跄地摔着又伤了脚或是别的地方,只能顺着后退,直至后腰抵在餐边柜的沿上,两人同时一停。
施秋的眼睛不似平时那么亮,蒙了层水雾似的,可她脸颊又红又烫,睫毛很长,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时清晏,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你今天为什么带我去看医生?”
时清晏道:“不是疼吗。”
“嗯……”施秋接受这个答案,受了太久的委屈一样,“可疼了。”
“醉了吗?”时清晏问。
施秋摇头,再次凑近,交流机密般跟她说:“我都好久没去酒吧了,今天小酌了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她用手指比划了下,真的一点点。
时清晏也不说信不信,一手撑在餐边柜上,施秋不知道瞧见什么,瞪大了眼睛看他侧后方那一大袋子黑乎乎的中药。
“明天开始喝吧。”时清晏说,今晚这样,还是算了。
施秋哭丧着脸,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胳膊。
时清晏顿住,下意识地以为她又要像小时候一样,抱这他胳膊晃啊晃,撒娇说不想喝药。
施秋却仰头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清晏哥哥。”
“怎么了?”
施秋表情认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时清晏想了三秒,他从不会避重就轻,此刻却道:“你觉得呢?”
“你是个好人。”施秋下结论道,“嗯,特别好。”
还给她做鸡汤面吃。
时清晏神色微妙。
施秋又有问题了,她喝酒本就是为了壮胆的。
“清晏哥哥,”这个问题,她很早之前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跟我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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