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刺史,我还有事要去见陛下。”苏缺并不走近,朝着秦怀拱手一礼,便进了华景轩。
秦怀见苏缺这番态度,心中更是如在油锅煎烤,他立即对身边的侍从道,“去把秦世子请到我书房,隐秘些,别让人看到。”
“是,大人。”
……
等进了屋内,九月也送了口气。
她放下萧定,自己坐在榻上有些闷闷不乐。
她自小在乡野长大,生性淳朴和善,待人一向和和气气。奈何今天却无缘无故呵斥了他人,想到秦怀等人被吓得如鹌鹑般瑟瑟的模样,九月于心不忍。
萧定却不觉得什么。
他又没打又没骂,也没惩罚秦怀,只不过斥责一句罢了。
有什么好愧疚的。
“怎么又愁眉苦脸,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要帮朕唱好这出戏吗?”萧定坐在了软塌另一边,挑眉看她,“怎么,想前功尽弃了?”
九月撇撇嘴,“当然不是。我只是……算了,我想想我还能做点什么吧。”
萧定哼了一声,“叫你扮妖妃,你不会撒娇。让你当暴君,你又于心不忍。你还能做什么?”
这下九月不乐意了,她倏地眼睛一亮,“我想到了,还有一件事我能做。”
萧定眼帘都懒得抬,一副瞧不起她的语气,“你能作甚?”
“话本子里的昏君都是左拥右抱,虽然陛下身边有一个妖妃,但是那肯定不够。刚刚被玉如雪领走的侍女要不留几个?”
萧定霎时脸如锅底,他猛然抬头,目光锐利的锁住九月,“你敢!”
九月原本还想戏弄一下萧定,被他目光一刺,顿时那点鼠胆消散了无踪,她赶紧摇头,“我就说说。”
不多时,玉如雪便带着宫女进来奉上热水,等九月和萧定梳洗过后,又有内侍端来晚膳。
这一次,萧定倒是没有砸碟盏了,而是和九月安静的用了饭。
待侍女收拾退下,苏缺和崔飞霜便进了屋内。
“南康有动静了?”萧定问。
没有任何人和崔飞霜解释过一句话,可众人默认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崔飞霜也不去问任何人,只是心中默默吞下这个惊天秘密。
虽然是“乐妃”问话,不过崔飞霜却对着“陛下”道,
“启禀陛下,这是南境莫轻尘刚刚传来消息。””
崔飞霜说着,又扭身转了个方向,将一张纸条递给了“乐妃”。
正准备伸手接纸的九月“……”
崔飞霜对着两个人绕来绕去,也不嫌麻烦?
萧定接过密函,脸上露出笑意,苏缺见此,也是一脸欣喜,“是谢恒有动作了?”
“倒是没那么快,毕竟他才刚坐稳那个位置。不过他显然信了曹丞相给他的消息,已经开始暗中筹备了。”
听说谢恒已经开始暗中筹备,苏缺顿时急了,南康既然开始准备,他们这边也不能落后,虽然南境有定南军诸多将军,可作为定南军大将军,他觉得自己亲自去才放心。
“陛下,臣愿亲自前往……”
崔飞霜见苏缺向着“乐妃”拱手请旨,只是话还没说完,“乐妃”纤手一扬,语气从容淡定,“不急,切勿打草惊蛇。”
而坐在另一边的“陛下”,一脸悻悻然,伸手拿起了小几上的一只杏仁糕咬了一口。
见苏缺和“乐妃”似有军情相商,崔飞霜适时告退。
原本陛下和大将军商定军情,九月是绝不该旁听的。奈何出了宫,很多事情不便。如果传出去“乐妃”和苏将军彻夜长谈这种话,实在是不妙。为此九月不得不陪着他们两人。
当然陛下、乐妃、苏将军三人彻夜长谈这件事听起来也怪,但两害相比取其轻吧。
翌日。阳光笼上小院,九月一夜好眠。
昨夜萧定和苏缺要谈事情,她熬不住就自己趴在小几上睡了。
一觉醒来,她已经躺在了床上了,萧定不在华景轩了,想必是出去应付那些地方官员了。
萧定这次东巡本就是个幌子,他也没正打算带九月去看东海,所以一路上也不急着赶路。总之停停走走,吃喝玩乐,做足了昏君架势。
九月刚用了早膳,玉如雪便进来禀报,“秦夫人来了。”玉如雪说罢,还冲着九月眨了下眼睛。
九月忍着笑,看来玉如雪事情办成了。
果然,她召秦夫人进来后,只见秦夫人身后还跟着三个侍女,她们手里还捧着三个红漆雕花木盒。
木盒里面自然是秦夫人为了孝敬乐妃送来的好东西。
昨日陛下在衙署前对秦怀的呵斥,让秦夫人心中忐忑不安,她知道陛下近来十分宠爱乐妃,再加上乐妃最信任的侍女如雪姑娘暗中提点,秦夫人便连夜准备了好些东西,希望乐妃能为秦怀说句好话。
秦夫人行礼后,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眼前的“妖妃”,昨日她站的远没看分明,今日近看,这分明是一个十六岁,看起来单纯没心机的少女。
这样的一个少女,竟然能迷惑君主,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九月故作镇定,她浅笑着,扫了一眼那三个盒子,玉如雪会意,立即将三个盒子依次打开。
里面都是些金玉珠宝首饰。
因为昨晚玉如雪悄悄提点了秦夫人的侍女“乐妃娘娘出门匆忙,缺了些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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