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里昏昏沉沉的少女渐渐的恍如泡进氤氲的水池, 细汗从雪腻的肌肤渗出来,周而复始,昼景忍着心头燥.意掀开薄薄的锦被,少女纯真美好的身子展露无遗,腰身纤纤,玉.体横陈。
喉头微动,她认命地一遍遍擦拭,不明白服下了退烧丸, 为何这烧仍然迟迟不肯退?
她埋头忙碌,不敢看,更不敢多看。
火是从心里烧起来的。
她如此,她也一样。
睡梦里十四微微弯唇,在师父看不到的地方睫毛轻颤。
她再次沉沉陷入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美梦。
师父喊她舟舟,喊她十四,师父是一头乌发的师父,意气风发,浪漫洒脱。
兜兜转转,师父披散着一头白发,眸光温暖,宠溺包容,那双眼藏了太多她看不懂的心事。
不变的是,十四无比清楚这就是她爱的师父。是抱她出贫瘠落后的小山村,养她长大,教她本事,疼她宠她的师父。
在梦里她不做师父的爱徒,她要做师父的爱妻。嫁给她,赖着她。没有这恼人的师徒名分阻隔,她是她的妻,她是她的人。
阿景她轻声呓语。
盯着少女笔直玉腿发呆的某人被这声呓语惊了心神,眼神骤亮,失声喊道:舟舟?!
她坐在床沿,还想听她说更多的话,可惜事与愿违。
昼景刹那成了被时光抛弃的旅人,怔愣着。
她以为
她以为舟舟在梦里记起她了。
十四喊她师父,十五年来未曾喊过她的名。确切的说,十四不知她的名。
她没有告诉过她。
十八岁之前,她只当她的师父。
可为何为何
她神情恍惚。
一声细浅的呢喃刚出口便被风吹散,昼景紧张地嘴唇发颤:十四,十四?十四你在喊什么?
她摇晃少女瘦弱的肩膀,听不到答复,是以更无从得知,那被风吹散了的,是一句柔肠百转的恩人。
前世今生,等了太久,盼了太久,听不到她的回答,昼景不知给哪窜出来的邪火在心尖焚烧,果断咬在她下唇,不知不觉中已是伏在少女白皙如玉的身子。
呼吸交缠,昼景慢慢红了眼,怀着说不明的情愫,长腿微屈,膝盖猝然抵.在少女无人探访的风月宝地,一声闷哼从唇边溢出。
音节入耳,为人师表了十五年的长烨圣君头顶乍然被一盆冷水浇下,面色顿变,近乎仓皇地踉跄逃离。
她逃走没多久,躺在床榻的少女缓缓睁开眼,清亮的眸子闪过一抹疑惑:是梦还是现实?师父刚刚来过吗?
她咬着唇,忽觉下唇一痛,指腹贴在唇瓣,昏沉的意识渐次清醒,察觉到自己赤.身横陈床榻,她手指轻勾慢慢将散落一旁的锦被扯回。
所以说,师父已经看过她了吗?她,还做了什么?
十四蜷缩着身子,裹着被子委屈轻喊:师父师父
昼景糊里糊涂做了糊涂事,正值自责羞愧,听到门内传来的轻唤,她步子急忙迈开,很快来到床边,看到裹着被子痴痴朝她撒娇的姑娘,心一阵鼓噪。
她轻.舔唇角:头还疼吗?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十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师父?
她更想问: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可她不敢。
得到希望再失去,不如一切顺其自然。
瞧她眼里满满的关心担忧,十四眼底那抹从梦境带出的痴缠柔情犹未散,修长的手臂伸出:师父,抱。
昼景迟疑不前。
师父?她口口声声喊着,水雾笼罩的眸子和前世影像重叠,她喉咙干哑,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师父
昼景大步上前,双臂用力地将她锁在怀抱,锦被滑落,被她抱着,十四心下发出满足的喟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抱她,爱她,百无禁忌。
好点没有?昼景抱得很紧,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少女胸房被挤压的轮廓,她放纵地轻抚她光.裸的背脊,气息灼.热:怎么就烧起来了?烧了整整三天三夜,你是要吓死为师?
我没想吓师父。十四依恋地回抱她,她喜欢师父擒在她腰间,禁锢着带来的轻微痛感,因为疼痛才显得真实。她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就烧了起来,做了好长的梦。怎么也醒不来,是师父叫醒我的。
昼景不自在地抚摸她头发:你、你都知道?
知道什么?
没什么。她松了口气,慢一拍的,膝盖竟觉得酥.麻。
师父果然对我做了不客气的事么?十四大着胆子问出来,用力回抱她。
好了。昼景率先结束这个拥抱,手背贴在少女额头,面上多了三分欣喜:烧退了。
她如释重负地转过身,抬手沏茶。
十四痴痴望着她的背影,怎么看都看不够。以她这个年纪,放在岳国正是嫁人的好时候。她到底何时才能像梦里一样嫁给师父呢?
师父看起来对她不是没感觉,她心跳鼓噪的,不比自己差多少。
她眼眸低垂,竟起了不忍逗弄的善心。
昼景端着茶杯回过头来,见她早已乖乖地穿好小衣,不再是一览无遗的玉色软雪,她心弦松弛,笑意愈深,总而言之多了那么几分自在:来,十四,润润喉。
灵茶是师父亲手培育栽种,香气四溢,灵气充沛。喝过小半杯,见她薄唇微干,十四猜测这几天师父劳心费神,起了浓浓的愧疚怜惜,温声细语,十二分的乖巧:师父,您也喝。
昼景饮却剩下的小半杯,顾及她大病初愈,便和往年一般,自觉拿了裙衫亲手伺候着她穿好:抬手。
十四在这时格外柔顺听话,眼神离不开师父,心里的小鹿撒开蹄子乱跑,被师父触碰到的肌肤都在发烫。
师父。
怎么?昼景专心忙碌着为她佩戴腰间香囊,下颌被人抬起。
少女明眸皓齿,笑颜动人,声音软绵:谢谢师父。
一瞬,昼景心底生了欲,竟不敢看她。
若可以,她真恨不得
恨不得怎样呢?
她摇摇头,随便找了个说辞,起身离开。
师父要去哪里?
书房。
话音刚落,人已看不见行踪。
书房?十四一怔,继而不知想到什么,醋罐子都被踢翻,小声嘀咕:又去画你的相好么?
她一拳捶在软榻,说不出的泄气。
关在屋里走了好久的神,十四看着窗外景色脑海蓦地灵光一闪:师父,师父是趁她昏睡撞了她一下吗?
她不敢自作多情,但
万一呢?
她娇羞捂脸,倘真如此,师父可真闷骚。
若是她自作多情
十四容色微变,那早晚有一日,她也得把这事变作真的。事成之后,师父怪她也好,骂她恬不知耻也好,她都无悔!
书房。
昼景捏着笔杆犹豫再三,终是泼墨分毫,将欲.望全然宣泄。画中人娇俏可人,一眼看去,满目乖巧,上乘的玉色,肌肤嫩滑,初初挺秀的胸房含.苞待放
画成,她盯着画卷怔然出神。
轻声一叹,将崭新的画卷装裱好放进书架暗格。比之前的额外多设了一道禁制。
十四入夜潜进书房想继续窥探师父白日遁走的因由,不成想那道禁制她怎么都解不开。
换言之,师父不想将这秘密和她分享。
会是怎样的秘密呢?
莫非师父旧日里的情人,又多了一位?
她越想越亏,她心里眼里就装着一位,师父倒好,相好一个又一个!还都念念不忘,日思夜想!
她醋得想发疯,蹲在角落独自生闷气。
可再大的闷气,一想起白日师父毫不避嫌地揽她入怀,她脸颊绽开笑,她太喜欢这样的肌肤之亲了。她自幼和师父一起睡,大了大了,反而失去肌肤相亲的特权。
她深感遗憾。
占有欲在心头叫嚣,她站起身,拍拍衣裙,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
夜色正浓,她抱着膝盖可怜兮兮地靠在师父门外的墙壁,春风吹拂,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昼景神色无奈,轻抚眉心,到底是松了口:好了,别再扮可怜了,进来罢。
十四哪有扮可怜?她吸了吸鼻子:十四本来就可怜。
师父不要我,我最可怜。
借着病了一场,少女重新回到她心心念念的怀抱,抱着师父柔韧瘦腰,脸埋在她胸前,心都要飞起来。
昼景轻拍她背部,本是想哄她睡,等了又等怀里的人不知哪来的兴奋劲,她没好气道:想笑就笑罢,别憋着了。
笑意如风铃清脆悦耳,十四抱着她脖子,极尽乖巧:师父,你真好。
我真好?昼景脸色古怪,看着浑然不知危险的小姑娘,她再次按下那点变态的欲.念,眉心焰火一闪而逝。
师父师父,我的好师父
小姑娘今晚话多,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两句,昼景听得耳朵着火,眸色深深:好十四,安静些。
微哑的嗓音低柔含媚,十四半边身子都麻了,不敢再闹,小猫似地窝在她怀里,掌心偷偷摩挲师父的腰。
腰是好腰。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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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恃宠生骄
师徒二人相依为命地呆在折云山, 任凭外界的修士为了天材地宝争得头破血流,二十年前九州大陆进入灵气复苏时代,万物皆可修行, 为了一朝飞升走向更广阔的领域, 无数天骄涌现, 百花齐放, 争竞不休。
眨眼, 两年后。
十七岁的少女光脚坐在桃花树上摇晃着两条细长的腿,风吹桃花落, 粉色的娇艳花瓣落在少女乌黑的发丝,单薄的玉肩, 发丝轻扬, 似是被风扬起了一个季的春天。
春风拂动少女洁白的裙摆,裙摆下映出一截莹白的小腿, 肤色在阳光照耀下白得发光。
她下巴抬着,看样子是在和人赌气,等了又等不见人来哄,她气得拂落肩头落花:我爱喜欢谁就喜欢谁, 爱和人勾手指就和谁勾手指, 师父不管我,那就干脆什么都别管了。此处不留我,我走就是了!
声音传开,料想竹楼里的人肯定听见了,听见了还无动于衷,少女气得胸脯起伏,这些年她身子发育良好,鼓动之间说不出的诱.惑。
师父果真不来哄她, 甚至在她说了这些气话后一声不吭,十四说不难过是假的。
起先的三分嗔怨直接升到九分,她咬牙从桃花树上飞下:我真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竹楼静默无声,唯春风撩人。
十四红了眼,捧着自己那颗受伤的心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走后没多久,小竹楼紧闭的门打开,女子白衣白发,清隽柔和,眸子徒留一抹担忧。
岁月在她身上铭刻出的都是笔墨难言的美,褪去人间浮华的表象,这些年在山里居住,昼景是真的沉寂下来,装了十七年的正人君子,做了小姑娘十七年的师父,哪怕差一天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也因此,伤了人心,把人气走。
她气不过十四和附近山头的臭小子玩在一处,气不过她弯弯的杏眸望着其他人,无论男女,她都介意的要死。可当十四问她为何介意时,她愣是一个字答不出来。
装了十七年的正人君子就真是正人君子了吗?
才不是!
她日思夜想,想要她想得发狂。试想她爱了几辈子的姑娘毫无防备地睡在身侧,谁能当真不动心?
她忍得够久了,快要忍不下去了。偏生十四还要刺激她,昼景有苦难言,举目望去再也看不见少女的身影,她重重拧眉,长长一叹。
想到她说不回来了,她的心一瞬提起,再不能安然地站在原地,脚步迈开,追随她而去。
她承认是她吃醋了。
她养大的姑娘,她等了很久的前世爱人,怎么可以以深情的眉眼望向其他人?
悄无声息地跟在小姑娘身后,边走边想这些年的经历,十四很缠她,白日里缠她,夜里也爱抱着她的胳膊入睡,及笄之后,跟着她不清不楚过了两年,千依百顺。
一朝把人气跑了,小姑娘和她怄气,乍然来这么一下,昼景挺不习惯。
十四不曾发现师父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她满心酸涩,忍着泪吸了吸鼻子,她表达的还不明显吗?师父看不出来她喜欢她吗?
她咬着后槽牙攥着粉拳,委屈地想蹲在地上大哭,她始终不给她一个交代,她能不急?
患得患失了两年,每一天她都在幸福和怀疑里度过,她每日和小弟们相约出去游玩,放风筝,不就是为了要她多在意一二?
她拿捏不准师父模棱两可的反应是吃醋还是单纯的不喜欢她和外人走得太近,她气得跺脚,软草抵着脚心,她干脆停下来蹲着身子抱膝啜泣。
低弱的哭声散在春风,昼景被她哭得心都碎了。想走出去,又在最后一刻打消念头。
哭累了,十四起来拍拍衣裙,往储物袋里取了靴袜穿好,这才往隔壁山走去。
她是去找小弟的,落在不知情的昼景眼里,便成了她的姑娘离了她去投奔外男。
昼景占有欲发作,醋得不行,忍着沸腾的火继续跟随,眼神变幻,长久的按捺隐忍将将要破功。
自家老大大驾光临,作为小弟的大豹子广开山门甚是殷勤地将人迎过去,看着他冲十四谄媚地笑,昼景一把火烧了他的心都有了。
少女进了山门一声不吭,心情甚是低落。
她走了,师父却没来喊她回去,师父不要她了,她在师父心里果然还是不值得爱的小孩子,想到这她又忍不住眼圈泛红,大豹子贴心地将手帕递给她。
看着十四竟然接了外人的东西,昼景一顿牙痒。
心绪波动之大,空气中热浪缭绕,十四正伤心呢,感受到这股灼人的热意,凝在眼眶的泪慢慢被逼回,她倏地明白过来,转悲为喜。她一道眼神递过去,大豹子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