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周加弈三两口吞完了一根雪糕,“你在这等我还是在校门口等我?”
辛悦纳闷道:“等你干嘛,你还没吃饱?”
周加弈一咧嘴,小虎牙露了出来:“等我回宿舍收拾行李,然后带我去你家啊。”
辛悦又好气又好笑:“去你个头。”
“是你主动邀请我的,”周加弈说得一本正经,“想赖账?那我们回烤肉店调监控。”
“调你个头。”辛悦用一种“你在说梦话吗”的眼神瞧着周加弈,“走了走了。”
周加弈蹲下来:“你让我往哪走?”他拽着辛悦的裤脚,委委屈屈,“宿舍还剩一个小时就关大门了,我又没买回家的车票,你不收留我,那我就只能睡大街了。”
周围路过的人投来好奇的视线。
辛悦尴尬地别过脸,小声地说:“找你兄弟去,让他收留你。”
“石磊姐姐明天高考,他妈妈在学校附近定了宾馆,娘儿俩住在那伺候他姐,我要是过去了,晚上睡觉打呼磨牙说梦话,会被他妈妈拿枕头捂死的。”周加弈也不嫌柏油路被太阳晒得发烫烙屁股,就是不肯起,“我要是死了,就夜夜去你床前给你讲鬼故事。”
“你都是鬼了还讲什么鬼故事!”辛悦拉不动周加弈,也扯不出自己的裤脚,极其无奈。
“对哦,”周加弈想想也是,就改口道,“那我就夜夜给你讲物体加速运动,以及立体几何证明题。”
“……”辛悦,“你真是做鬼都不放过我。”
“昂。”
“走吧,”辛悦自暴自弃地蹲下来跟周加弈对视,“你不是说,宿舍还有一个小时就关门了吗,赶紧回去收拾行李。”
“然后呢?”周加弈满含期待地问。
“去我家。”
老式的席梦思笨重地横陈在屋子中间。
罗昊嫌弃地踢了它两脚:“老古董,现在谁家还用这个?”
“听房东说,是上任租客留下来的,他没来得及扔,就一直摆在这了。”姚星辰站在柜机出风口调试风速,“歇会,我们合力把它抬出去。”
“仔细看看,这公寓虽然不大,勉强也够你一个人住了。”罗昊东看看西摸摸,晃到了洗手间里,“电热水器好几年前的款了,安全吗?”
“我要是被电死了,你记得每年去给我上坟。”姚星辰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挂到衣柜里。
罗昊从门后探出头:“你搬出宿舍,跟你奶奶他们讲过吗?”
空调老旧,房间温度降得慢,姚星辰扯开领口揩掉下巴的汗珠:“她有亲生的大孙子,没空操心和理会我这便宜孙女,讲了也不会有反应的,顶多就是甩一沓人民币过来,叫我租个好点的房子,以及别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混。”
“说到钱,”罗昊点开自己的微信钱包余额,“我给你转点,搬出来不比住校,处处都得花钱。”
“哟,”姚星辰吹了声口哨,凑过来瞟了眼手机屏,“不愧是罗少,底子真厚。”
“之前的全市联考,一不下心超常发挥,名次比上一次往前进了小两百,我爸一高兴,给我转零花钱时多按了一个零。”罗大少财大气粗,大手一挥,特别豪迈,“我刚刚出电梯好像看到那种家政小广告了,我去找电话号码,省得你擦窗拖地的。”
三分钟后,姚星辰行李箱都收拾好了也不见罗昊回来。
“屁大点地方他也能迷路?”边嘀咕边打开大门往外走,步子没挪两下,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同居?你们竟然同居了!”
伴随着一声恼怒的“哥屋恩”,姚星辰看到罗昊被从斜对面一扇半阖的门后推了出来。
他像一只滑稽的八爪鱼,手脚并用死死吸住门框:“我不走——就这么巧,你们开门扔垃圾被我看到了!”
姚星辰带上自家大门,快步上前一探究竟:“什么情况?”
屋内,周加弈左手一罐雪碧,右手一把蒲扇,快活地靠在沙发上出谋划策:“悦悦,把他拖进来杀人灭口!”
门口,辛悦手拿水果刀上下挥舞:“松开,我四十米的大砍刀不见血不回鞘!”
“你们在闹什么?”姚星辰把罗昊往前一推,“别被左右邻居投诉扰民。”她踢掉拖鞋关上门,也进了屋内。
“刀刀刀!”眼见罗昊往刀口上撞,辛悦慌乱中来不及收到,一撒手,刀柄砸到了自己脚背上,“疼!”
本来悠哉看好戏的周加弈当即冲过来,他跪下查看辛悦的脚背:“划到没?”
辛悦是易受惊吓体质,她傻傻地看着脚边闪着寒光的刀锋,过了好几秒才带着迟疑说:“没有……吧。”
“还好还好没划着。”罗昊这才放心地轻拍胸口,“祖宗,不是辛悦扔了刀,我这会就得被开瓢了,你想干嘛!”
“抱歉啊,手劲大了点,吓着你们了。”姚星辰本意是想让罗昊往里走走好方便她进来,没想到差点失手伤了人,“真不是故意的。”
“还好无意,这要是故意的,不是辛悦伤了脚,就是罗昊开了瓢。”周加弈面无表情地把辛悦拉到身后,“校花的花,是霸王花的花吗。”
“我他妈有名字,不叫校花。”
四十平不到的小公寓里硝烟四起,敌我双方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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