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圆了另一个自己的毕生遗憾,和自己十几岁时喜欢的那个人结了婚。
于是,新婚的裴家二少几乎哭了一整夜,像是在消散另一个自己那哀恸的执念。
而他的妻子哄小孩似的摸他的头。
嗯嗯,我在这里。
好的好的,我不走。
祁红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从十四岁时被他喊出名字一把抱住开始,一切就像在做梦。
她和他天壤之别,何德何能,所以她起初倒退了一步。
但他给了她最真挚的喜欢。
从始至终。
可她最近有些低落。
瞧见没,这都第三年了,她那肚子还没动静呢!
本就是不知打哪来的野鸡,生生靠着张脸登堂入室,从前没准是那地方出来的,得过病,这才怀不上。
阴阳怪气的讥笑飘了过来。
所谓城中名门贵妇的茶会,便是一转身就会将矛头指向你的戏台子。
但她靠在树后,只是攥紧手。
因为她们说得没错。
这不比那些对她容貌近似长宁公主的质疑声音,这是压不下去的世俗。
裴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枝繁叶茂似乎是最最基础。
她却三年无子。
别放在心上,那些东西若嚼舌根便全当脏了耳朵,我哪里会介意这个。
他是浑不在意的。
若旁的世家贵胄冲他笑嘻嘻,说什么裴二少不如纳个妾,他也亦是懒洋洋。
抱歉,我老婆天下第一。
他太好了。
那些闲言碎语又刺耳得很。
事实又在大笑嘲讽。
于是连他的好也一道成了压在她胸口的石头,她发现自己没办法无视世俗。
少夫人这症状,应当不是有疾。
鄙人不才,曾在南境苗疆游历过,少夫人身上似乎被烙了巫术诅咒?
医师语气迟疑。
若想解巫术诅咒,便不能找医师,而要找蛊师了。
祁红纠结于如何对丈夫开口,因为他一直就对蛊师额外排斥,必定是不准她去寻的。
然扬州水道最近出了问题,他刚好出了趟远门。
她在家里踱步来回了整整一夜,终是在翌日启程去了南境苗疆。
若论蛊术,当今幻音坊主无出其右。
只是他性情乖戾无常,据说前任坊主就是他弄死的,兼有他就是十多年前那只蛊王的传闻。
总之,少夫人若要寻他帮忙慎重。
医师的话在耳畔回响,跟前就是鬼面林入口。
祁红没见着这儿的守卫,顾盼之后便策马而入,始终提刀警觉。
可诡异得很。
与她同来的侍从竟不知何时起尽数消失了,仿佛被这片黑暗鬼影吞没。
紧接着,她察觉到视线。
循其而上。
荧光蝴蝶环绕翩翩,照亮人影轮廓。
那是个漂亮得如同月华精灵的少年,一双猫儿似的眼睛此刻正望着她。
蒙着层不知名的恍惚。
不知为何,她看着他,也有些愣神。
这感觉很奇怪。
他们之间仿佛有无形的线,对视的瞬间虚空中传出轻响,齿轮转动。
就像
我认识你?
她用不确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那漂亮的眼睛便眨了一下,散尽其中恍惚,只是盛着令人揣摩不透的狡黠。
倒映出她。
唔不清楚。
他晃了晃腿,单手托腮,歪头。
祁红觉得这人十分诡异,但她莫名地不怕他,且还在四顾无人之后问他。
阁下知道幻音坊怎么走吗?
那灵动的眸子再度眨了眨:你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我就告诉你。
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而待她说罢,少年一撑手,点地,就立在她跟前。
原来是裴家少夫人。
裴家军当初镇压幻音坊动乱,帮了我清理了不少碍事的废物呢。
他此话一出。
身份昭然。
旋即冲她灿烂一笑。
夫人想要孩子?
他本就离得不远,此刻近到她能看见他眼中的自己。
但她竟不觉得有被冒犯,反因那眸底潋滟再度微愣,旋即便感受到气息挪至她耳畔。
那夫人可得
在幻音坊长住。
这呢喃似罂粟低语。
交织着不知何处响起的嘶嘶蛇鸣。
轻拂惹人颤栗的危险蛊惑。
如致命的咒。
缠绕于她。
永生永世。
to be continue
作者有话说:
人七红X小三姬!神秘企鹅开启!
谢谢大家追文到这里,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