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们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只能往疾病上推脱。恰好第一碗青蒿汤药煮好,御医们话题一转,赶紧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皇上用药。
没人敢说出口
皇上忽然昏厥明明是怒急攻心!
至于皇上为什么会
看着担忧非常的太子殿下,御医们谁敢问?只能一个个将疑问往肚子里吞。
万安然匆匆赶了回来。
趁着御医们为皇上喂药的期间,她支使着宫人开窗通风,将笼罩上的帷幕统统拉开,让温暖的阳光照入昏暗的室内。
消毒清扫,乱糟糟的熏香都撤掉。
等康熙再次苏醒,睁开双眼时险些还以为自己换了地方。
空气里弥漫着薄荷的清香,身上的被褥蓬松蓬松的,散发着阳光的香味。康熙半撑着发软的身体,勉力看向四周,很快便发现坐在圆桌边的皇后和万安然,她们都低垂着头,双手不停,似乎在缝制着什么。
细微的动静也引起两人的注意。
看到皇上居然自己坐起身来,皇后掩唇一阵惊喜的欢呼,而万安然则是上前拿了几个软枕塞在他的腰下,眉眼里都是欢喜之意。
青蒿汤起了效果。
连着两日康熙的高热比往日要低了一些,甚至还能起身喝碗米汤,就是表情有点嫌弃。
行宫里人人欢喜。
只是这样的喜悦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了第三日晚间康熙的情况再次突转而下。
这一回皇上烧得神志不清,甚至胡言乱语。
皇后和万安然一宿没睡,直到第二天清晨也没见皇上的高烧退下去。
太医院院使的脸色很差。
他赶到皇后身边,双膝直直落在地上,御医的额头紧紧贴着地面,不敢去看皇后表情,只颤颤抖着声音挤出几个字来:微臣,微臣已尽全力。
皇后眼前一黑。
前面的好转是给了她们一点希望,然后又狠狠将希望夺走啊!
惠妃和端嫔也是面无人色。
紧绷了这么多天的情绪,在此刻彻底溃散。她们跌跌撞撞的退出殿宇,躲在廊道上,低低哭泣不止。
轻轻的抽泣声缭绕在院子里,落在疾步赶至院落的太子的耳中,他的脚步一顿,僵立在门外。
太子脸上一片空白。
倒是后头跟着的宫人们面上悲寂,眸底却是闪过些许兴奋之色。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若是太子登基,他们这些伺候的人自然也是光是想想,便让人兴奋不已。
当然没人表现出来。
宫人按捺住心头激动和兴奋,故作悲伤:太子殿下要保重身体啊。
太子没听出仆役的意思。
内心惶恐又无助的太子用力推开大门,他与皇后擦肩而过,大步走到病榻边。太子望着容貌枯槁的康熙,控制不住的泪如雨下:汗阿玛。
皇后咬着唇瓣。
万安然的手紧紧捏着袖口里的药粉这是最后的机会。
和历史不同的是根本没有传教士出现,皇帝病得更是分外严重,甚至已经在死亡的边缘大鹏展翅,左右横跳。
真的能有效果吗?
历史已被改得太多太多,康熙在此刻死去都不会让万安然感觉到意外。
可是可是
万安然伸手攥住皇后,她颤声道:皇后娘娘,臣妾有话要说。
皇后正处于巨大的悲伤之中,闻声怔愣看向琪妃。琪妃脸上前所未有的严肃让她屏住呼吸,皇后拉着她走到一边:怎么了?
琪妃的手湿漉漉的。
皇后只能尽可能的安抚住,同时脑海里疯狂思考。难不成皇上的病有什么问题?那这里的御医会不会有问题?
万安然的话语打破了她的思考。
皇后猛地张大双眼,琪妃说的话语在她的脑海里回荡:臣妾还有一种药或许或许能够救皇上!只是这药来自欧罗巴的传教士,臣妾怕御医们不敢用。
皇后心弦一颤。
御医如此发话,只怕不冒险皇上的性命不保,可是她紧紧拉着琪妃的手:你有几分把握?
万安然垂下眼帘。
如今的情况已经和历史上截然不同,她也无法确定皇帝能不能存活下来。万安然沉思片刻,一咬牙:许是七八成。恐怕能有五成就不错。
皇后心如擂鼓。
她抬眸看向昏睡不醒的康熙,又看向泪流不止的太子,最后一咬牙:御医们都没了法子,如今也只有试试看了,琪妃你就按你想的去办吧!这里有本宫在!
万安然咬牙应是。
皇后捻着手腕上的佛珠,目送琪妃离去以后她也向前走去。
在这里,能止住太子的唯有她。
在这里,能够做主的人也唯有她。
万安然虽然不知道皇后是如何劝说太子和一干御医的,但是从御医们肃穆的脸庞,以及异常沉闷的气氛来看,只怕远比自己想得要复杂的多。
起码是能用药了。
毕竟再不用药,就算皇上苏醒,怕是也要烧成一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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