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家奴是不少,真要对上这些杀人刀却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此刻谢珩不在府中,更是人心惶惶。
“琦儿!”
谢二夫人伸手把谢琦拉了过去,目光却落在温酒身上,“你过来。”
大雨滂沱之夜,血流成河,四周喧杂的声音似乎近在耳边,温酒走到谢二夫人身前,“二夫人,快走吧,有什么事等安全了再说!”
谢二夫人站着没动,“我要你对天发誓,不论谢家以后是何等境地,你都不能对不起琦儿!”
外头那些士兵的声音几乎只隔着一道墙——
“将军,这谢家不亏是名门大户,值钱的东西就是多!”
“少废话!”
那粗声粗气的男子骂了一句:“谢家这些当主子的跑得比狗都快!最值钱的东西肯定都在他们身上,尤其是那些女眷,身上的首饰都给我扒下来!”
“扒不下来的,就把手剁了!”
满府的箭羽乱飞,不断的有人痛呼倒地,此刻危在旦夕,多说一句废话都可能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温酒举起右手,正色道:“我温酒这一辈子,生是谢家人,死为谢家鬼!如违此誓,便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这话可是你说的,你要给我记住了!否则到了黄泉路,你也休想安宁!”
谢二夫人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裹递给她,低声和两人说:“假山尽头有一个机关,下面就是暗室,你们到下面待着,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来!”
“母亲!”
谢琦面色大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谢二夫人一把推进了假山石洞里。
谢玹站在两步开外,依旧面色清冷,谢二夫人一把将他拽了过来,“谢玹!你不过是一个贱奴之子,死在这里也没什么!今日我给你一条生路,从今以后琦儿就是你亲弟弟,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以他为先!”
没有人比谢二夫人更清楚,这个八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的庶子是什么样的狠角色,谢家覆灭,谢琦未必能担得起这份仇恨,谢玹却一定可以。至少有谢玹在,谢琦就能多一分生机,十几年的怨恨,到了生死攸关之际,却没什么好耿耿于怀的。
谢玹猜到了嫡母的七八分心思,面色如冰,还未开口就被谢二夫人推了进去,刚好这时候温酒和谢琦往外走回来,三人撞在了一起,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假山石洞外,后花园最后一道门被强行破开,躲在这最后一方清净地的丫鬟小厮们惊慌失措的哭喊着。
数不清的士兵涌入,杀戮豪抢。
“谢二夫人,你们谢家这点家底都在你手里,把东西都交出来,我留你一个全尸!”
“哭什么!左右不是一个死字!死在无耻之徒刀下,不如自行了断了干净!”
谢二夫人行至莲花池边,怒道:“今日谢家遭此横祸,来日必叫尔等十倍奉还!”
声落,谢二夫人投入池中,雨夜,惊起水花一片。
那人气急败坏的骂道:“捞起来!想死!没那么容易!”
“母亲!”谢琦急奔而出,却被温酒捂住了嘴,这一声呼唤没有被听见,谢琦长年病弱此刻却忽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气力,温酒身上的伤口却因此裂开,血迹很快就把衣裳染红。
谢玹拽着谢琦,将重重人按在石壁上,“小五!你出去也是白白送死!”
外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谢家三百余口,今夜满地鲜血,谢琦闭上眼,眼睛悄无声息的落下来,谢玹不等他缓身,拉着就走。
假山尽头果然有一个机关,按下之后,地面就打开了一个洞口,出现了一条长满青苔的石阶,温酒走在前面,没有光亮,只能摸索着往前走,身后的少年一声不吭的握住了她的手。
有鲜血顺着石缝流下来,滴在脸上还是温热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沉默着伸手抹去,到了谢二夫人说的石室。
谢玹却没有就此停下,反而走到了最前面领路,“这边!”
谢琦站着没动。
谢玹沉声道:“假山边上有那么多人,难保不会有人贪生怕死,说出你我的下落,到时还是难逃一死。”
这人的生硬都还没落下,耳边就传来了石壁移开的声音——
“谢家那老妇人,一定是把将军要的的东西给他那个宝贝儿子带着跑了!谁先追上!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