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间在干燥的空气中变得更加的燥热难耐,可是小乞丐却什么也感觉不出来,现在的他,几乎已经完全没有了感觉。
“轰~”的一声。
无名的火凭空从空中产生,在老乞丐尸体的上面,三个士兵围住的中间,诡异地出现,然后,瞬间变大,包裹住三个士兵,还有那个在旁边看着的,他们的头头,踩过小乞丐手的壮汉。
只是一个瞬间,刚刚还在神龙活虎般行恶的四个人,就变成了灰烬,消散在空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甚至他们死去的几个人,都没有时间来的及呼喊、呻吟。
甚至连大街上行走的人,都只是感觉一道火焰刚刚出现,就已经消失,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已,都没有发现火焰过后,这条大街上,已经消失了四个活生生的人。
不过很快的,他们就不再关心这个,继续做自己的事,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一道人影从大街的远处缓缓地走近来,他的目光没有一点点斜视,径直走向小乞丐和老乞丐的地方,然后在他们的前面,蹲了下来。
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袍的男子。袍子的上半部分,是一截短短的披风,袍子的下半部分,有黄色的火焰色形状充盈,点缀在上面。
戴着一个黑色的兜帽,挡住他的发际线,只有一张精致的五官裸露在空中,黄色的头发从脸的脸庞垂落下来,随风飘逸。
男子小心翼翼地把老乞丐的尸体翻过来,这个老乞丐的身子轻的可怜,男子几乎没有用什么力气,就轻松地把他的身子抬起来了。
然后,男子将手轻轻地抚摸在老乞丐的身体上面,“呼~”一声轻微的响声,老乞丐的身体就开始莫名其妙地着起了火焰,全身灼烧了起来。
一会的时间,老乞丐的身体就已经完全不见了,只剩下飘散一个大概能看出来是个人形的骨灰粉末,飘在空中。男子从自己的袍子里面掏出一个布袋来,把口张开,然后另外一只手朝着面前飘在空中的骨灰粉末一挥手,这些飘散着的骨灰就好好像突然间有了意识,听到了什么命令,飘进了男子的布袋里面。
看所有的骨灰都飘了进来,男子小心地将布袋的口重新扎住,握在手中。
老人生前过的并不怎么好,常常吃不到饭,死后就连他的骨灰,也没有多少。
小乞丐依旧僵在原地,没有任何的意识,只有他胸部一上一下的起伏和从他鼻子里面出来的气,证明他还活着,他的手上沾满了老乞丐的血,血液暴露在空气之中,现在已经凝结,快要干了。
男子拉住小乞丐满是血液的手,然后轻轻地将他拉起来,让小男孩站立在原地。
现在的小乞丐就好像是一具没有了意识的僵尸。男子将小乞丐的手的拉出来,让他掌心向上,然后将自己手中的那个布袋放在了小乞丐的手中,布袋里面,装着的是老乞丐,也就是他爷爷的骨灰。
“走吧,先带你去吃点东西。”男子和蔼地对面前的小男孩说。说完,自己就朝着前面的方向走了一步,他以为小男孩会自己跟过来。
可是小乞丐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老乞丐的死亡对他产生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老乞丐是为了保护他而死亡的。
男子回头看了看小乞丐,然后,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装满了老乞丐骨灰的布袋,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先把你的爷爷好好安葬了吧。”
随即,男子也不再急着带着小乞丐去吃饭了,而是一手领着他,把他领出了城门,朝着城池外面不远处的绿洲那里去了。
过了不久的时间,男子和小乞丐都出现在了这个脆弱的绿洲这里,这个戈壁滩上面的小湖泊养育着这里方圆百里的人民,就是靠着它,断码城的人民才一代一代活着过来。
男子松开小乞丐的手,然后自己自顾自地走过去,在湖泊不远处的土地上,用木枝和手在地上我出来一个小坑,因为离湖泊不远,本身也处在这个绿洲里面,地质比较松软,所以倒也算是好挖,并不是特别的难。
把小坑挖好之后,男子也没有再顾得上自己手上满手的泥土与污渍,然后小跑过来,跑到小乞丐的面前,和蔼地蹲下面,让他和小乞丐的脸正好处在同一水平上,然后轻声地对着小乞丐说:
“来吧,把你爷爷安葬在这片绿洲里吧。”
小乞丐的眼睛里面稍微地出现了一点点光芒。
可是,依旧没有动。
男子也不再等待小乞丐的回应了,然后牵起他的手,把他拉向那个刚刚挖好的小坑旁边。
“好了,把你爷爷放进去吧。”
小乞丐终于有了反应,男子刚说完这句话,小乞丐的腿就好像突然一下子没有了力气支撑,瞬间跪倒在地上,然后,他颤巍巍地把自己的手拿出来,张开手掌,里面的布袋也出现在他的眼前,里面,装着的是他最亲最近的爷爷。
小乞丐颤巍巍地将手里的布袋慢慢地放进面前的这个小坑里面,然后,用双手把小坑周围的土,慢慢地推到小坑里面。
整个过程是如此的漫长,在他手里的土每向小坑进一点点,就好像有无数的回忆从他的脑海里面闪过,一切与老乞丐的回忆,都随着这些土盖上盛满老乞丐骨灰的布袋,而一点点地消逝。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这个小坑已经完全地被掩埋住了,而小乞丐的爷爷,也永远地安眠在了这片他出生的土地上。
地上,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包,是一个缩小版的坟,小乞丐的至亲,正在安详地躺在里面。
“恩,好了,走吧。”
旁边的男子看小乞丐终于也告别了他的亲人,然后过来,准备拉小乞丐起来。
男子拉住小乞丐的手,然后拉他站起来,小乞丐也很听话,男子拉他,他也顺势起来,只是在起来的时候,谁也没有看到,一滴眼泪,从小乞丐的眼里,滴落了出来,落在他爷爷的小坟头上。
男子拉起了小乞丐,然后牵着他的手,重新往不远处的断马城走过去,小男孩已经很饿了,先带他吃点东西吧,不然这么小的身子,长时间的挨饿可受不了。
小乞丐跟着男子在往回走,可是他的头,依旧朝着后面望着,看着他爷爷的小坟,恋恋不舍地离开。
他看见,在他爷爷的坟头上,就是他刚刚眼泪落下的那个地方,竟然奇迹般地长出了一颗小小的树苗!小树苗的嫩芽暴露在周围的风中,可是他的跟,却牢牢地抓住下面的小坟,坚韧不屈。
可能过不了多久,这颗小树苗也会长成一颗大树吧,跟周围的这些树木没有区别,坚强地驻守在这个戈壁滩上遥远的城池外,抵御着狂风。
不过男子却并没有注意到发生在他身后的这神奇的一幕,他依旧一手牵着小乞丐的手,一边朝着断马城的方向在走。
“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男子转过头,看着别他牵着的小男孩。
可是小男孩依旧在恋恋不舍地看着身后的爷爷的小坟,并没有回应男子。
就是这么地让人想笑,两个人的这个样子太过的不和谐了,男子关心地看着小男孩,而小男孩却一点也不领情,只是一心看着后面刚刚被埋葬下的爷爷。
“额好吧,”男子知道自己在这个比他小很多的男孩面前吃了个闭门羹,只等讪讪地转过头,重新看自己的路,既然小男孩自己现在还不想说,就不勉强他了,自己先自报家门了。
“我叫方炿。”
小男孩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恩~~,你会不会是没有名字啊?”方炿像是恍然大悟,他自我感觉推理的倒也挺有道理。然后自顾自地思考。
依旧没有反应。不过方炿自己倒也习惯了。
“起名字什么的,最麻烦了。恩~起什么好呢?”方炿的眉头开始紧缩,有点焦虑。他一边用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思考,另一只手牵着小男孩的手在往城池走,丝毫不再看小男孩了。
不过小男孩,也的确没有给她回应。
“既然你出生在这个荒远的断马城池里面,以后就叫你【断马】吧。”起好了名字,方炿的心里瞬间开心到飞起,没有什么比起一个好名字更好的事情了。
“对,就叫你断马。”方炿当即就决定好了。
“好了断马,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给小男孩起好名字之后,方炿的心情立马好了很多,他用力地握了握牵着小男孩的手,然后注视着前方,步履轻快地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方炿没有注意到,这时候的小男孩已经转过了头,他的眼睛里面,充盈着满满的泪光,正一动不动地抬头看着这个救过他命的男子。
小男孩已经从失去爷爷的打击中重新回来了,有了新的目标和希望,他的灵魂和意识再一次回到了这具身体里面。
小男孩一边乖巧地跟着方炿的步子,跟着他一起走,一边在心里,重重地“嗯!”了一声。
他在心里默默的道谢。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