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东西不多,一共9页3个项目,全是100%完成状态的成品。
在遗失它前,清宇正在尝试开启第4个项目。
就像之前说的,教育的分流始于中学阶段,溪流中的浅滩是天然的屏障,一些人向上,一些人向下,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接触高等教育。
A大竞争压力很大,每周或者每天的作业量很重,尤其是到了第三年,满足课程学分的十几个项目排队等着学生去完成。
每个人都为此花了心思和决心。
清宇出来喝水,陆诚正坐在外面核对数据,他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清宇,“楼下有晚餐。”
清宇只想喝水,他下楼在厨房接了一杯凉水,后靠在吧台上咕噜咕噜半杯,从心一路凉到肚子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把那边的窗打开透气。
晚上清宇在房里,没出来吃晚餐,陆诚忙着开会,也没下来,厨房的加热柜还温着两份食物。
清宇踱过去,透过玻璃板弯腰向里看,里面有小颗的烤土豆,土豆外皮经过炙烤微微地紧缩在一起,圆溜溜地挤在一起,配着旁边的酱汁看起来很美味。
可是他现在只想喝水。
水流进肚子里,滋润了渴望的身体,但没浸湿干涸的灵感,清宇透过窗,看着空荡的吧台,花园就在墙后面,现在冬天草坪上光秃秃的,只有风吹下的落叶。
其实倒也不必打开窗透气,屋子够大,还只有两个人,3小时前呼出的二氧化碳循环一圈说不定还没回到他的身边。
清宇就是无聊了,吹了会儿冷风就伸手去拉窗把手。
这是陆诚的房子,屋里的物件装修自然是为了给户主服务的。
比如这把手的高度。
清宇以前生活的那个房子,明明住着两个人,后来变成了三个,但一切便利的指向却只有赵源一一个人。
清宇长高之后,可以伸手轻松地打开上面的橱柜、关上向外推开的玻璃窗,清艾却只能始终踩着脚下的小板凳。
清艾的个子不太高,但她很聪明,那个时候夸奖一个人聪明是有一个很重要的硬性指标 -- 读书。
清艾长大的那些年,读书的机会比现在少很多,如果有人一路读完了中学,进入高等阶段,那这个人至少有超一般的智慧,纯粹从智商指数上来讲,肯定不是笨的。
更何况,清艾一路拿着奖学金读完了全日制学位。
清艾最终毕业的时候很年轻,年轻的女人就没有不漂亮的,这里的漂亮不是狭隘的指长相好看柔软,是指神采或是活力,这些非同类雄性生物可比拟。
光是“年轻”这两个字就比得上任何傲人的资本。
但毕业后,清艾没有工作,即使她的知识分子女性身份是极大的亮点,而且清艾是无信仰人士,四样全是王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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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总要有一个憧憬的吧。
后来被生活所塑造,敏感发展出了预测的本能。
这是当时贫乏的条件下看似不错的选择,但现在不同了,清宇改变了主意,在陆诚和陆权返回的夜晚。
陆诚伸手,接住工作台上的那支笔,问:“怎么忙到这么晚?”
清宇听见耳边的声音,睁开眼时还有些疑惑,他撑起上半身,反手摸了摸僵硬的后颈,眼神逐渐回归看清面前的纸,和人,这才反应过来,他竟然睡着了?
清宇最初走近他身边,最初交汇的时候,似冻结的人偶,关节是冷的。后来不了,后来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温热,冷淡的关系变得活泛,陆诚能从清宇脸上看见变化。
没有人为清宇考虑过,清艾生育前从没想过为未来的小孩谋划过权益,但万幸那个小孩遗传了她的聪明,那种摁不住、随时都要溢出的才华可能少见,但清宇带着天生的敏感。
聪明人的敏感是天赋。
陆诚见过这样的表情。
他现在愿意做这个交换了,所以他回来了。
“清宇……”
但因为清艾没有继承权,她没有这样的意识,家里更是不培养她,值钱的身份变成了卖女的资本,他们立刻给清艾相亲,让她嫁给了赵源一。
清宇观察那些人,向他们学习,给他们欢愉,让他们觉得绝不虚弱,然后他开始学习,开始模拟,知道他们的恐惧和弱点,等待万事俱备的那一天。
陆诚站在清宇身边,看见刚才还趴在工作台上迷糊的人皱了皱眉,露出苦恼的表情。
p;如果有这样一个人能从学校进入到社会,她的事业会风生水起,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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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回来的12月,Farchit就乱了,他们两人有事,清宇闲得自在,开始专心弄专业。
但被收回的天赋让人苦恼,清宇给自己灌了水又回了房间,直到有人叫醒他。
那里曾经是军工业重地,后来权力回收,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但背靠着森林,他应该会喜欢的,清宇设想过,尤其是丞缇向他描述了她的未来生活。
人不在的时候,陆诚脑海里那些区域是空白的,现在触手可及,真相让他恍然大悟。
在学校的时候,这份敏感是对于知识的天分和灵感。
他从一开始离开会所活过来便对以后做好了打算,赵秉之之后会是北城屋,然后也许继续北上,最后落脚在北境。
曾经的作品集再也找不回,扉页夹层里有一张学校夏令营的合照,清宇把它弄丢了,连同那几年的努力,所以他要重新起步。
此刻,就在一个失而复得的普通夜晚,陆诚看见自己曾经参与的每一件事情,全都拥挤着回到脑海,那些相处的小细节就像快进电影,攒在一起,在他眼前放映。
然后婚后的生活就是那样,实在乏善可陈,聪明的才智拐弯抹角用在了男人身上。
p;陆诚刚弄完手头的事,这次的合作是不行了,他听见这边没声音,还以为清宇已经回房间了,结果走过来一看,原来是睡着了。
清宇不像之前那样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现在他们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多,陆诚将笔放进桌边的暗槽,看清宇站起身想往回走。
清宇就很烦他,问的什么问题,这不是睡着了嘛,怎么忙这么晚。
清宇活动了一下身体关节,这里工作的空间连着陆诚外面工作的书房,但有两道各自的门,可以选择穿过书房一起出去,也可以互不打扰。
清宇向外走,路过墙上的时钟,他看了一眼,又奇怪站在桌边的陆诚,“你不走吗?”
陆诚收回落在纸上的目光,落后清宇一个身位跟着下了楼。
清宇站在房门前,转身就看见跟在后面的陆诚。
陆诚又露出了那种目光,好似带着些小心翼翼,或是算计伪装出的无辜,他们重新见面后,陆诚常这样看他。
清宇张开手臂,对陆诚说:“让我抱一下。”
然后不等回答,上前挪动一步,抱住了陆诚。
陆诚似乎是僵住了,清宇双手从前胸箍住了他的上肢,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淋浴头洒下的水雾,将他严密地罩住了,喘不过气。
或者是落入陷阱的猎物,被铁丝网拴着,然后投降了。
陆诚抬起上臂想要回抱清宇,又想推开他脱离怀抱,因为下面的阴茎开始勃起了,他们抱得这样紧,清宇抱得这样紧,几乎同一时间就能发现。
异样的纠结不过一瞬,清宇就放手了,他松开陆诚,搭在陆诚肩上的脑袋离开他,连同气息也疏远了。
清宇后退了一步,“嘭”地关上了门。
房间里安静极了,窗帘打开,夜晚的光线跳跃着,清宇站在门边,想。
他啊,就是普通人,普通人吃点好的,喝点爽的,看点赏心悦目的,就会开心,就会觉得满足,即使这种的满足带着麻痹性,短短的一瞬。
如何驯养一头猛兽?
用缰绳和牢笼将它囚禁,折断它所有的爪牙和利器,让它的灵魂死去千千万万次,徒留下最无害的那一个,为自己所用。
当然,适当的奖励是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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