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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屋要重启了。
    陆诚靠近人群,这句话就从所有人的嘴里讲出来,他偏了偏头,将听进去的话抖落出来。
    当年的北城屋是明日之星,Farchit未来5年发展的重头戏,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往挖开的地基里投钱。
    钞票渐渐填满地面,有人收网满载而归,有人竹篮打水一场空,相约楼顶,或用其他东西赎回了自由。
    过去几年关于北城屋的传言许多,却始终没有正式的文件下来。
    介于彻底被时代抛弃的农村和正常居民区之间,一栋又一栋断资的烂尾楼难免变得破败,那些房子常年没人居住,此刻已在寿命范围内显出一种暮气沉沉的老态。
    即使无处可去的人借住于此,新新旧旧的变化像缝补上去的补丁,比之前更杂乱了。
    这地图上不起眼的偏僻一角,就在市中心向外2小时的车程内,人员杂乱,没有黑帮。
    上次的打击让北城屋倒退了至少6年。
    可疑的流言直到某一天,内政部的小消息传来。
    北城屋画的饼真的要开始变为现实了。
    这次给予的资源和往常再不相同,不再是人脉、黄金、A股,或者护照。
    这次给的是土地,是寸金难买的、行政划分上属于Farchit的土地,一片曾经蕴育无数人希望,由喧嚣归于沉寂的土地。
    所有的投资开始以“百万”作为计数单位,过了半个月便变成了“千万”,等到正式文件就差最后一步审核,然后向各单位发散信息时,关注的热度已经变成了“亿”。
    陆诚最近有空,看见群里的消息又去了聚会。
    这次地点换成了河岸边的趴体房,走上楼顶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海洋馆,陆诚拐过墙角,一眼看见屋里有个面熟的人。
    他皱了皱眉。
    陆诚已经快一年没有想起过这个人了,咋一看见,他回神多看了两眼。
    一眼是因为这个人的出席,一眼是因为他正伏在桌上,鼻子凑近桌面。
    宇梵还不算是演员,演戏只是因为演戏拿钱更多,比费时费力的综艺节目方便,他是一个很受欢迎的明星。
    被扶持的男明星可以拥有很多无脑的粉丝。
    可就算是宇梵这样已经手抓靠山的明星,想让人下血本捧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老板怕培养出的吸金王成了气候就跑掉,宇梵要纳投名状。
    他的名字已经是假的了,视频也被拍过,染上毒瘾最简单。
    陆诚看清桌上白花花的一片,被纸片刮得到处都是的粉末让人随意一抹都粘在了手侧,他听见脑海里的警报倏然响起,脚下一顿就要往后退。
    却迟了一步,场上有眼睛看见了他,连忙叫住陆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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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等赵秉之的那阵风头一过,该吸的还是会吸,该玩的还是会玩。
    他之所以会来参加这些聚会,除了凑热闹,其实……实在是没有什么更有趣的原因。
    他不用抬头都能听见宇梵满意地吸鼻子的声音,脑海里完全可以想象出那个被粉丝无限追捧的男明星,一脸迷醉、放松身体往后靠在沙发上的神情。
    陆诚最初挣了一下没挣开,现在已经失去了机会,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但每一次,每一次那些人要下手了,陆诚就会离开。
    那小明星是男同性恋,经常出去买奢侈品包,拿回来了就送男人,只求一操,家里房间积了一堆配货的丝巾。
    他既不参与讨论,也不在现场下手,更不会出面阻止。
    ;  “今天你小子运气好。”他拽着陆诚往里走。
    陆诚沉浸其中,每一次都抽身离开,今天却再无法置身事外。
    这不奇怪,因为他的身份不是聚会的被邀请者,他算得上供应商。
    男下属靠走私带进来植物种子毒死吴尧,给他搭线的那个人牵扯到了负责走私的供应链,好死不死,那条线上的东西正巧就有供应今天的桌上。
    唯一还可能被人记着的,是那个下毒的男下属。
    他愿意做这买卖。
    因为之前的刑事案件,那条线被迫关闭了很久,最近掮客走了另一条,找了个名气倒大不小的明星。
    这种感觉太不妙了,陆诚坐在位子上神情冷肃,但若是脱掉他的衣服,手臂上的青筋已经不可避免地鼓起来,手指紧紧握着送来的杯子。
    只是陆诚不认识他,眼神一扫就过了。
    他看见陆诚从身边经过,伸脖子从后面多看了几眼他的屁股。
    陆诚默默地躲在角落里,看其他同伴下手,他沉默又沉迷地享受,享受这种隐隐约约成功的快感。
    陆诚在桌上坐下了,他眼前就是正对宇梵的方向,身旁有侍者为他送上饮料,陆诚抿着嘴接过来,垂眼观察玻璃杯边缘冒起的几个小气泡。
    他知道那些人会成功,他不需要付出代价,这比之前听闻为了俱乐部副主席位子而相互倒戈的荒唐事更加有趣。
    这个男人屁股还挺翘,但他不认识政法线上的人,不知道陆诚的名字,想想又算了。
    在享受了这么多资源之后,视觉的、金钱的和人脉的喂
    信一和吴尧迅速被人遗忘,连同消失在Farchit视线范围里的还有张濯。
    身边陆续绕过一些人,包括一个靠着立桌喝酒的男人,他手腕上绕着鲜艳丝带,红色迅速抓住了陆诚的眼球。
    脚步间,他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应该和他年龄差不多大,却出乎意料地这样称呼他,连清宇都不会如此,这让陆诚脸上有些挂不住。
    养之后,现在,该陆诚表示诚意了。
    曾经指认陆诚加入的手指在等待他最后的表态,白尹那样的疏漏不可以再有了。
    没有人能够免费地吃肉,不付出代价地成为大家的朋友。
    肮脏的秘密让我们成为朋友。
    被围猎的对象似乎变成了自己。
    陆诚坐在聚光灯下,手里仍然握着那只酒杯。
    在灯光阴暗中,一面藏着警署,一面坐着内政部,身后还有虎视眈眈的集团俱乐部,检察院的人正在沙发那边哈哈大笑着拍照。
    陆诚没有去过边境。
    Farchit的人作为笑柄被小城发出禁令时,陆诚正在公司和陆时冉作对。
    他没见识过那个毒品和禁物往来的堡垒小城一年会牺牲多少缉毒警的生命,又有多少儿童会沦为运毒的工具,肚子里、肛门里、阴道里塞满白粉,被推搡着走进城市。
    南下没去过,北上他也没去过北部的军区。
    反倒是陆权去了北境寻找秦慕渊,在那里混了几年,身上留下了不少伤口,陆诚偶尔看见他带人在家里做爱,光裸着身体时见过。
    北部再往北走也是境外,那里窥探着想要运进来的东西比白粉更难以抵抗。
    天然的地理环境让北部生长不出足够的原材料,送进来多半是化学合成的新型玩意儿,有些更加廉价的直接混入了沐浴液,气味很香,却更涩口。
    难以想象,水深火热的边境线上奋战的缉毒警,蹲在草丛后心惊胆战的气喘吁吁,走私枪支在夜晚打出的点点星火,还有失去性命隐藏姓名的墓碑……
    血滴在土地上的每一天,被守护的Farchit却在享受着违禁品带来的精神崩塌的快感。
    用性侵笑话把女人从聚会挤出去,又将为了金钱下跪的男人带进来,聚光灯下的陆诚摸不到往常遮挡神情的镜框,他难见地茫然环顾四周。
    顾言能够参与赵秉之之前的聚会是因为老顾把他女儿,顾温的股份交了出去,拿到的入场券。
    现在新的势力将赵秉之的存在刮得干干净净,外地人在Farchit过得风生水起被看作耻辱,新升起的风暴逐渐逼近,顾言还想被融入就得交换新的东西。
    顾言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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