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着粗气，叶兰舟指尖捏着胸前布料擦去额头的汗，黑色衣摆被拉起，露出一截白到泛光的细腰，隐约可见肌肉的轮廓。心跳如鼓，他现在从小臂到指尖都有点抖，肩膀和腰腹的肌肉有些微酸痛。
没干过重活就会这样喽……捏了捏柔软有余结实不足的上臂肌肉，叶兰舟自嘲一笑：穿书前，自己也是电脑前久坐的上班族，换桶水都要小心别闪了腰。
火腿要想腌好，靠的不是一天的功夫。如今天这般的揉搓挤压，要连续再做一个月才行。揉完之后，还要上压石板，把淤血彻底排干净，否则火腿内部就会腐烂。压完还要吊，要晒。想吃口自制的美味，有时候就是要这么费工夫，偷懒不得。
叶兰舟站着休息了会，才就着院里的水龙头洗净手。甩去指尖水珠，叶兰舟转身看到顾西楼已经完工，两个藕段都塞满了糯米，不禁对他咧开一个笑容：“辛苦啦！”
每节藕段都有小臂长，够两人吃两顿的。顾西楼的口味叶兰舟不清楚，他自己是偏爱甜辣口味的。就算是已经吃饱饭，再给他上一盘糯米藕，他也能一个人干完。
众所周知，甜食是装在另一个胃里的。
桂花糯米藕的制作材料和工序都十分简单，叶兰舟早就烂熟于心。他给塞满糯米的藕段再盖上之前切下的莲藕盖子，用牙签扎一圈固定封口。为了让莲藕吃起来的口感变得绵软，要用高压锅煮一个小时。煮前，叶兰舟朝锅里放入粗颗粒的红糖和泛黄的冰糖。
煮糯米藕的这一个小时，叶兰舟准备上后山一趟。上午在菜市场时，他没有买到桂花，问了渔具店老板才知道山上有许多野桂花树。跑一趟就能轻松得到的东西，又不压秤，乡村集市也就没人卖了。
此时时间已近中午，日头正烈，但入秋后空气变得凉爽，日光不直晒在人身上是不怎么热的。叶兰舟想了想，拿了两顶太阳帽，递给顾西楼一顶，提出邀请：“要不要去山上走走？”
他看顾西楼这两天步伐已近正常，想是脚伤已快好透。这趟又他们只采桂花，不走远，正好让对方稍微活动下，也省的躺坐久了浑身僵硬。
叶兰舟拿着一块白纱布走在前面，顾西楼接过太阳帽，安静戴好跟上。只是走了三五十米，叶兰舟就闻到了幽幽的桂花香，再走几十米，桂花香味也越来越浓。循着香味继续前进，叶兰舟拨开几丛茂密树枝后，就看到一棵花团锦簇的金桂。
这棵金桂应该有二十年以上的树龄，树干直径已经超过20厘米。繁茂的墨绿叶片间，一团团、一簇簇的金色花骨朵惹人欢喜。靠近后，过于浓烈的桂花香气熏得人都要醉了。
叶兰舟在走来的路上，已经捡了一根两米长的枯树枝，他把白纱布展开，铺在心仪的金桂花枝下，用枯树枝轻轻敲打挤满金桂花的枝干。金色的小花就飘雪一样纷纷絮絮地落下来，很快在白纱布上落了一层。
想着来都来了，叶兰舟把收集的桂花拢一拢，挪个位子继续收集。等他停手，白纱布里的金桂花已经积成一座喜人的小山。
叶兰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用布包住桂花，防止被风吹走，又对顾西楼说：“这么多桂花，糯米藕只用掉一点，剩下的我们正好做桂花糕吃！”
顾西楼刚刚很上道地接手了挪纱布接花的工作，是以叶兰舟才说“我们”。在叶兰舟问着“你喜欢吃桂花糕吗”走在前面的时候，顾西楼轻轻“嗯”一声，想要跟上，却是脚步一顿，感受到了拉扯。他低头一看，是路边不知什么树，野蛮生长的枝干横七竖八，其中一枝勾住了他的头发。
乌黑纤长的十来根发丝像被胶水黏在枝干上似的，顾西楼试了下没解开，他低垂着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不再浪费时间，准备把这点头发直接蛮力扯断。他手上刚要用力，一个声音就在他旁边响起，“缠住头发了？你头发太长了。”
那人把怀里布包随手塞进他怀里，顾西楼一手抱住。那人靠近后，热热的呼吸吹拂着绿叶，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那小节树枝被他掰断了，他一手握住那缕发丝，一手拿着那节树枝绕动。等他松手，树枝无声掉在落叶铺就的地毯上，那十几根头发也无损地获得了自由。
叶兰舟叮嘱：“小心这些横着长的树枝，最容易勾住衣服和头发了。”
顾西楼低着头道谢，呼吸间全是浓郁的桂花香气。叶兰舟低头时，他能看见对方发丝间点缀着几朵桂花。顿了顿，顾西楼还是开口提醒：“你头发上落的有桂花。”
“唉？哪里？”叶兰舟低着头，双手在头发上呼啦一通，揉乱了一头碎发，再抬起脸时，白皙的面容被乱发衬得莫名年轻了几岁，配上一双水光潋滟眼角泛红的桃花眼，他看起来就像在校就读的大学生，神情懵懂而无辜。
“还有一个，夹在你头发里了。”顾西楼指明位置，看叶兰舟那只莹白的手在乌发间摸来揉去，愣是摸不出，顾西楼干脆直接伸手给他摘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