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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决定接下程临的案子以后,谭跃开始搜集程临的资料,包括明面上有的,和那些被压下来的。
    以及更重要的,他需要告知,虽然目前什么都不知道的,程临的家人。
    “我爸?”向思尧很是惊讶,“我以为他这种会在国际刑庭审判。”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他国外信徒太多了。”谭跃说,“你知道外国人,本来闲着没事都能搞出那么多邪教,这下遇到他,直接把他封成new god了,前些天差点就劫狱成功。更何况,在国内审判,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
    向思尧想起来,多年以前,某位前国家元首就是在自己的国家因反人类罪被判处死刑的。那位倒是想按照国际法去海牙审判,这样最多是判终身监禁,可是他的政权已经倾覆,哪里又有选择的权利。
    “你爸爸已经载入史册了,”谭跃说,“很快,有野心一点的律师都会开始打听,怎么才能当上他的辩护律师,你会被找到的。但在我这里,我至少可以保护你的隐私和安全。”
    “所以,你愿意答应我吗?”谭跃问。
    “砰!”是撞到门的声音。
    檀主任的秘书是位漂亮的omega,平日都神采飞扬,此刻却苦着脸站在门口:“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只是来通知谭律去开会的。”
    等谭跃一走,秘书小姐马上一关门,兴冲冲地问向思尧:“你们进展这么快,都求婚啦?”
    向思尧:“没有……”
    “哦对,是没有,被我打断了,不好意思啊。”秘书很抱歉,做出了求原谅的表情和手势。
    向思尧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没关系。
    毕竟他刚刚听到谭跃说的话时,也觉得这个用语是不是有点诡异,好像不应该是家属委托律师时说的话。
    “等等。”向思尧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怎么你都直接问求婚了,为什么直接觉得我们是一对?”
    秘书露出了难以描述的表情,仿佛向思尧问她一加一等于几,她说:“信息素啊,那么明显。”
    向思尧僵住了。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闻不到那玩意儿,正常人也不会在公共场合,随意释放信息素,那是犯法的,不会有人那么不道德。
    难道这些天,他就到处带着谭跃的信息素走来走去吗?
    秘书看向思尧表情不对,又开始安慰他,说其实味道很淡,只有在向思尧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能闻到。
    “是我误会了吗?那可能是你正好遇上谭律的信息素紊乱症发作了吧,不好意思啊。”秘书带着歉意说。
    “信息素紊乱症?”向思尧问,“那是什么?”
    今天的会开得很长,等结束的时候,天都已经罩上了一层灰蓝色。
    谭跃回来没找到人,向思尧没有等着坐他的车,已经离开了。
    椅子上有个纸袋子,谭跃打开,是那件被泼了咖啡的白衬衫,已经洗干净折好,就在袋子里躺着。拿出来,还能嗅到漂白水的味道。
    向思尧现在都会做家务了,可惜他暂时享受到的劳动成果,也只有这件衣服而已。
    也不知道程临出事的这些年,向思尧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看那住宿环境,大概率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凄惨得大冬天在路边卖火柴。
    一想到这里,谭跃就很想帮程临尽量争取死刑。
    他拿起手机,发消息给向思尧:“怎么先走了?回家了吗?”
    原本只是没话找话的聊天,但向思尧居然没有回复他。
    谭跃想起另一件事情:“你爷爷在茶几下面放了一个信封,你走了以后我才发现的,我给你拿过去吧。送到你家楼下。”
    那个信封里,塞满了百元大钞。原本谭跃是把信封放在车里,想着下班时以这个为借口,又让向思尧上车的。结果因为工作耽误,就这么让向思尧先走了。
    手机响起提示音,是向思尧回复了,还是一条语音。
    “我现在没在家,跟朋友在外面玩呢。”向思尧语速有点快,“你别过来了,我明天再来拿。”
    听起来,好像真的很不愿意谭跃去打扰他。背景音里,还有嘈杂的音乐声,以及女人说话的声音。
    “谭跃。”檀主任敲了敲门,“刚刚跟你说的听到没有,明天去许医生那里检查,他是a国回来的abo性别疾病专家,说不定能给你治疗。”
    谭跃把微信的页面关掉:“知道了。”
    他又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那位许医生的简历,果然很有成就,但看来看去,好像都没有把信息素紊乱的男性alpha转换成向思尧喜欢的女性beta这一项目。
    正因诈骗罪被拘留的刘总那里倒是有,性别转换丹论斤卖,可惜没效,全是糖丸。
    谭跃决定明天看到向思尧时,再多释放一些信息素,这样,向思尧哪怕去了夜店,也不会有哪位不长眼的beta会去招惹向思尧。
    也不知道向思尧去的是哪个夜店, 谭跃很想去举报一下,总有什么问题吧,说不定消防不过关呢。
    作者有话说:
    向思尧:不会有人那么不道德胡乱对别人释放信息素吧!
    第12章
    “搞快点!”
    向思尧无奈地打开某点评软件,搜到了酒吧的名字,选择打卡以及五星评价,李东铭却还不知足,催促道:“你光写个好,也太假了吧,多写点,超过50字!”
    向思尧只好又编辑评论,改成了一长串文字,说:“行了,就这样了。”
    李东铭一看,又不答应了:“你这写的什么啊,能不能好好写!”
    “五十字的好评啊。”
    “东西收到了,很不错,是正品,敏感肌也能用,孩子很喜欢,瘦了五十斤,质量很好不起球,商家态度赞,已回购。”李东铭把评论念出来,自己都气笑了,“你完了,我下个月就涨房租。”
    向思尧不再理会李东铭的威胁,看向另一边:“倪姐,你男朋友又要涨我房租了。”
    倪虹安慰他:“放心,涨多少你也没钱交,继续帮他扫厕所就是了。反正你也拿不到工资了。”
    这句话戳中了向思尧的命门:“我有工资的!”
    “你不是说你被上司性骚扰了吗?那还不辞职?”倪虹说,“最多也就拿到这个月的工资,你还是自己去买几件衣服吧。”
    “我只是说他不小心把信息素释放了。”向思尧帮谭跃解释。
    “释放信息素不就是性骚扰,这你也能忍?!”倪虹很震惊。
    “他上司阳痿,”李东铭用手挡住嘴,跟倪虹说着悄悄话,“只会用散发信息素这种办法来无能狂怒,之前都跟向思尧出去过夜了,也没发生什么。”
    “那也是性骚扰!”倪虹强调,她转头跟向思尧说,“你有什么好留恋的,之前不是有公司想签你去剧场讲单口喜剧吗?辞了算了。”
    “我不去。”向思尧说,“他们让我签合同,必须保证本人和直系亲属无犯罪史,不然发生舆论事件要赔违约金。”
    谁能想到,现在家里人犯罪,不仅是不能考公务员,连从事别的也会受影响。
    “你还能犯罪?”李东铭很快被转移了话题,“你行吗你?搞半天延毕是坐牢去啦?”
    “不是,家里有人犯事。”向思尧犹豫片刻,并没有把实际情况说出口,“我不方便多说。”
    向思尧这么一说,倪虹不再半依偎在李东铭的怀里,坐直严肃了起来。她想,这样就可以说通,为什么当时遇到向思尧,他会那么落魄,又为什么现在连被上司性骚扰都不敢反抗。
    “算了,我再帮你打听一下哪里还缺人吧。”倪虹很是无奈,“反正你小心点,信息素抑制贴和阻隔剂都带着。”
    对于来自朋友的好意,向思尧很是感激,虽然他暂时还不打算辞职。
    “你们听说过信息素紊乱吗?”向思尧问。
    “见到你嫂子的第一眼,我就信息素紊乱了。”李东铭说,笑嘻嘻地亲了女朋友一口。
    可是,按照秘书的说法,谭跃的信息素紊乱,要远比这个严重得多。
    “这个墙都是专门给他加固过的,”秘书说,“我知道这个事情,还是因为有天在车库遇到他,他在车里叫我,说易感期突然发作了,要请半个月的假,开庭也要申请延后。明明车窗只开了一条缝,我还是腿软了,半天都没缓过来,回去一看我心率150。”
    想着秘书的话,向思尧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有些严重,又抬头想问李东铭:“那信息素紊乱一般怎么处理啊?”
    没人回答他,那两位已经情到浓处,不愿被向思尧这个电灯泡打扰,跑一边去了。向思尧打开某度搜索,出来的也只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小广告,通通承诺无效退款,包你信息素满格成为每个omega眼中的梦中情a。
    倒是搜索裁判文书网,发现了一例案子,似乎还能沾点边。
    张三是个alpha,和omega李四是一对情侣。他在生日的时候,为了勾引李四,在网络上购买了信息素加强剂,准备两个人度过一个刺激的夜晚。但他没有想到,信息素加强剂太过有效,导致他易感期提前,而李四又正好想给张三一个惊喜,找了几十个朋友在家等着给他喷礼花。结果张三一开门,就因强烈的信息素,和包括李四在内的八个omega全都发生了性关系。后来,张三因不合理使用药物,患上了信息素紊乱症,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检察院的起诉书认为,应当以强奸罪、聚众淫乱罪追究张三的刑事责任。
    不过,张三到底最后判了没有,对向思尧来说并不重要,他的重点在于,张三的辩护律师认为,张三作为一个alpha,当时处于信息素紊乱的状态,只有通过临时标记omega,得到omega的信息素,才能缓解他的状况,不然很可能当场死亡,所以张三是在进行紧急避险。并出具了医院的诊断来作为证据。
    信息素紊乱,只有omega才能缓解的吗?
    对于向思尧而言,看不见摸不着也闻不到的信息素,好像变成了一道鸿沟。
    第13章
    谭跃睁开眼睛,周围是一圈的白大褂。
    “你这个情况太特殊了,教科书上都没这么典型。”许医生的眼神里全是兴奋。
    这种好事怎么能一个人独享,许医生立刻叫来了专家会诊,还拉上了几名住院医旁听。
    正常来说,信息素紊乱这个疾病,容易出现在a和o两个性别,尤其是他们的易感期和发情期,信息素会达到承受范围的最高值。但如果平日散发的信息素是1,特殊时期也不过是涨到5,信息素紊乱的人,会涨到10以上,这样就已经足够对自己和他人的神经系统造成伤害,只能通过性行为以及标记来暂时缓解。
    而刚刚,当谭跃进入密闭的信息素检测室,取下贴在腺体上的抑制贴,机器直接飙升到了最高值。
    “主要症状是什么?”许医生问。
    “脑子里像一直有鼓在敲,有时候重有时候停,没有规律。”
    “能具体一点吗?”
    “持续头痛。”
    “跟其他人发生过性行为吗?主要和哪种性别。”
    “……其他人都昏迷了,我跟谁发生关系啊。”
    “你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十年了。”谭跃说,“前几年还会看医生,这两年没怎么看了,也没什么用。”
    典型自以为是的病人,许医生说:“你需要立刻入院,我给你安排特殊的信息素隔离病房。就你这样还到处乱晃,万一发病了怎么办,害的不止你一个啊!”
    谭跃的第一反应是拒绝,这是极少数的罕见病,如果住院能解决,他也不会耽误这么多年的时间。但商量了一会儿,却不太奏效,许医生甚至表示,谭跃这样拒不配合,也是一种危害公共安全。商量了半天,最后达成协议,谭跃住院一周,配合进行各项检查,看能不能帮谭跃找到稳定信息素的治疗方案。
    临走之前,谭跃听到许医生极力克制却仍然有些激动的声音,在自言自语:“居然天降一个论文研究对象,我的论文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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