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今天被两个小孩捆了,大概觉得面子上也过不去,面红耳赤地站在院子里大声嚷嚷了句:“里正让提水来。”说完他就拎着小孩衣领走了。
萧纪凰和陈阿秀跑出来把水提了进去,师徒三人草草洗漱了一下,天色就全黑了。
今天是个雨天,漫天的星辰月光被乌云遮得严实,外头一丝光也没有,好在点了蜡烛,房里有了一点光。
但……烛光摇曳,暗影朦胧,房子外头的世界更显得阴森恐怖了。
屋里唯一一条长椅上,两个徒弟不动声色地往师父身上挤了挤。
不要对这种古代乡村建筑抱有太大期望,屋子漏风严重,呼呼的风吹得仿佛厉鬼尖啸,野外还有狼嚎,猿啼,野猪叫奏响的美妙交响乐。
不过怎么说也好过露宿野外了。
祁曜一天之中最喜欢的就是睡觉时间了,因为可以放心进入系统整理资料,修理bug。
但是今晚不行,不知道那帮子老弱病残晚上会不会偷袭他们,不知道这种形同虚设的院门院墙能不能挡住外边的野兽。
两个徒弟虽然不说,但显然也战战兢兢的,比遇到山匪的时候害怕多了。
萧纪凰先打破了安静,他低声问:“师父,这里这么多的山匪流民,官府为什么都不管?”
祁曜赏了他一个欣慰的眼神,不愧是以后要当皇帝的男人,问的问题还稍微有点水平。
祁曜慢条斯理地解释说:“之所以存在三不管地区,是因为它就在三个地带的交界之处,又是各个相邻地带的边缘区域,监管的力度相对薄弱,监管责任泛化,所以难以管制,再说山匪流民,你们谈谈为什么会有山匪流民?”
陈阿秀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因为太穷了,吃不起饭,没地方住,背井离乡,所以只能当山匪流民。”
萧纪凰反问她:“他们为什么穷?是因为连连战乱,苛捐杂税,民不聊生,是以为贼。”他自问自答完,又问祁曜,“师父,我说的对吗?”
祁曜还没开口,几人却听到了院子外悉悉索索的响动声,接着在蜡烛晃动的光影下,他们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披头散发地从窗外飘了过去。
祁曜张开手,捂住了两个徒儿条件反射尖叫的嘴。
啧。说贼贼到啊。
第7章 国师和他的倒霉徒弟(七)
有鬼!
一声尖叫生生被捂了回去,陈阿秀和萧纪凰此时动作都特别一致地抱紧了祁曜,也完全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师徒之别了。
脑子里每一个脑细胞都在歇斯底里地尖叫:有鬼啊啊啊——
没有害怕这种情绪的AI尽量体谅两个吓得六神无主的小徒弟了,但是!你们抱着抱着把腿缠上来了是几个意思,你们是树懒我是树吗?!
祁曜绷着脸,眼睁睁看着能量值唰地一下掉了500。
现在他不仅要屏蔽ooc提示,还应该思考一下怎么隐藏能量值显示了。
没听到屋内有反应,窗外那个白影子又锲而不舍地来回晃了两遍。这回两个小徒弟都很自觉的咬紧牙关,哪怕身体瑟瑟发抖,也不能从嘴里漏出一点声音来。
【主脑点评:口嫌体正直】
没空搭理主脑抖机灵的祁曜正思考着怎么带着两个拖油瓶出去抓“鬼”。
窗外的“女鬼”身体轻薄,在窗外来回地游荡,时不时撞一下窗子,似乎想破门而入但又不得其法。窗外的风刮得她衣服鼓起,仿佛随时能变化成厉鬼。
正这样想着,女鬼的衣服上竟淌下了一行血迹,滴答滴答落在窗沿上。
陈阿秀抖着没吭声,祁曜都有些奇异地去看她,原来陈阿秀脸上已经全是眼泪,已经吓哭了。
祁曜再去看萧纪凰,这个好一点,只是惊恐得抖,还没哭。
再吓会前几天的科学教育就白搞了。
祁曜挣出一只手来,就在女鬼的脸突然晃下来的时候,他用三根手指抽出了插在萧纪凰发冠上的发髻,手腕微微用力一掷,就轻易穿透了露纸糊的窗户,把窗外装神弄鬼的东西也一并刺了个对穿。
但这仅仅只发出了一声“噗”地穿纸声,接着就是发簪落在地方“叮”的一声响。
师徒三人还听到了屋顶悉索的声音,陈阿秀牙齿发颤地道:“跑……跑了?”
祁曜手腕转了转,声音微凉道:“没有什么鬼怪,不过是人心做坏,睡吧,明天天亮了再去看是什么东西。”
祁曜一根发簪把那玩意扎断了,飘飘忽忽萎倒在了墙下。这真相自然不能和两个徒弟说,不然一晚上都不用睡了。
揠苗助长适得其反,祁曜也没想今天一天就破除迷信。
两小孩吓得够呛。
“睡吧。”祁曜伸手在两个孩子头顶抓了抓,很快困倦袭上来,两个孩子趴在桌上睡着了。明明心里还很害怕,但倚在师父旁边就好像有一座大山为靠,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得近身的安心感。
当然,祁曜只是按了两人的昏睡穴。
第二天天一亮徒儿们就醒了,祁曜两只手被一人抓一只压着,现在已经快没知觉了。他收回手轻轻按了按几个穴位,活血通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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