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清闭嘴了。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他很不爽。
赵长清暗叹一口气,山中只三人,师父又不靠谱,叶生是他从小养着的。他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个还未满月的孩子被扔在山上,没有他勉勉强强地拉扯着怕是早夭折了。
可自己日日看着的孩子,如今一天天地长大,却是越来越不省心。曾经的生儿多可爱听话啊。乖巧听话,惹人怜爱。。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学会了爬树,掏鸟窝,学会了偷偷摸鱼摘瓜?学会了蔫坏蔫坏地把自家师父的腰带扔在不知那个树上,让自家师父光着腚使着轻功在林子里找?
赵长清捂了捂脸。这些肯定不是不是自己教的。
可到底这些个玩意儿他从哪里学的?
太虚山自晋建朝来便被奉为禁地只因为太虚山的玄清观里住着当朝皇帝的师父幽冥子。说是一个道观,只是几间茅草房。毕竟整个山里真正常驻的只有三人。
所以,赵长清有时候真的只能佩服这个自己盯着就静若处子,自己走开就动如脱兔的孩子的天赋异禀。
看着生儿蔫坏蔫坏的笑他就郁闷。!!!
赵长清觉得自己有些失败,失败之后又有点小欣慰。云王世子从生下来便意味着他要永远活在权力和阴谋的中心。长袖善舞也好,为人所驱策也罢,离开了这里,他便只能慢慢学会怎么带着一副面具在青天白日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个孩子,可能最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日子就是在这里的了。
云王世子迟早要回去,这是他无法逃避的。这也是他不忍心苛责他的原因。这个孩子,也是可怜的,毕竟自己一手把他带大,又怎么忍心他连最悠闲最幸福的时光里都有苦恼的事情?
所以自己的心一软再软,让他活得真诚却不懂得如何防备别人的阴谋算计。
赵长清无奈地看了眼还赖在自己身上撒娇的小叶生。小孩的笑还挂在脸上,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生儿啊,你往后,可莫要怪师兄就好。”赵长清叹了口气,他也才十四岁,慈母尚且不够格,更不要说担起严父的角色了。叶生被他溺爱成了这样,如今再想教他攻心计为他架上登云梯已然来不及了。
叶生听了这话愣了愣,有些赧然。到底是谁怪谁还不好说。眼前的少年只十四,却为了他被迫当了老妈子日日被他磋磨。他被苏贵妃牵连至此,却也难为了这少年。
可惜他前世如现在般只六岁离开,随着自己年岁渐长整日浑浑噩噩在京城度日,还真是忘了他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
叶生想到这里就心虚。施之以恩报之以怨,这还真不是人干的事,畜生都做不出来。自己以前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做出那禽兽不如的事了呢?
想到这里,叶生忙不迭地软著音忏悔。“师兄日夜照顾我,又怎么会怪师兄。倒是生儿,生儿以后长大了,发达了一定好好照拂师兄。生儿要快些长大,不能让别人欺负师兄。”说着说着又是一汪眼泪悠悠在眼里打着转。
“呵,师兄省得了,不是要长大了照拂师兄?怎么又哭了?爱哭的人可长不大。”赵长清轻声安慰他。无奈地拿出帕子给他擦眼泪。心想这小孩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最近怎么老爱哭。
该来的还是会来,叶生每日里躺在青石上看着麻雀飞来飞去,看着水里游鱼闪闪发光,看着后屋的枫树叶子红了一个尖尖。
他终于看到了顶着鸡窝头的幽冥子带着谄媚的陈三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阔别不知多少年未见幽冥子,果然师父还是他师父。叶生心里腹诽着,一个激动地冲过去。
“师父。”叶生一个熊抱过去,把幽冥子弄得措手不及。
“你怎么转了性了?”幽冥子有些纳闷。
平日里不是对着他做鬼脸就是骂他老东西,今日怎么如此热情?
这也不怪幽冥子大惊小怪,幽冥子常年不在,在了也是要罚他的,怨不得小叶生不懂事总看他不顺眼。可如今叶生重活一次,哪会分不清,谁对他好,谁对他差?幽冥子是唯一一个打他的人,狠得下心来打他也是知道他日后会有多凶险,打他骂他是让他以后少吃苦。
师父是和苏贵妃一起丢的,前世见到他就唉声叹气,好似从自己打了师兄开始,他便再也没见过他。心冷了吧,应该。叶生想着这个整天穿着破道袍还衣冠不整,头发像个鸡窝,出去百分之百被认为是江湖神棍的师父,这一世他不欺负师兄,师父就应该不会对他失望,直至心灰意冷。
“呸,老东西,这么久了都不回来。师兄给你留的花雕都快没了。”叶生勉强压住泪,像往常那般没大没小的说话。他可不能再吓坏了师父,师父和师兄不同。师兄关心则乱,看不出他的差别来,师父那双眼睛可毒着呢。
“没了?你们都不喝酒,我的花雕怎么没得?”果然,一听花雕幽冥子火爆脾气就上来了。
“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小小年纪就喝酒?毛都没齐呢,你,你。。。。。”
“师父莫急莫急,生儿那闹着玩儿的。”幽冥子你字还没说完就被赵长清让了出来。叶生藏在他身后咯咯地笑,冲着幽冥子吐舌头做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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