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裘却还没走。
他不知什么时候揪了根狗尾巴草,一直放在手里晃悠。跟着赵禅真一起进了内室。
“陛下,您不想知道,那丫头使了什么坏招数吗?”走在前面的人,裹在明黄的山河蛟龙服下的腰肢,纤细的要命。
腰间的玉佩随着他的走动,在半空晃动,轻盈的像是在跳舞。
真不像个皇帝。
邓裘想起父亲告诉他,去岁小皇帝在梅园中跳舞,那才叫惊艳,大臣们都没认出来,领舞的是当朝皇帝。
就连永安王那个杀神,也看傻了眼,连说话做事都温柔了几分,好像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小皇帝才开始有了几分皇帝样子。
听父亲说起这些时,邓裘就非常不屑,他当年可是见过先帝的。虽然那时候年纪小,记事也不算太清楚。可他从小就对美人比较敏感,若是先帝真生的如此貌美,他肯定会记得。
再说那尼姑,要是真的倾城倾国,还会沦落到当尼姑?
他打心里不相信父亲的话,只当是永安王没见识,连秦淮河的欢乐场都没去过的人,哪里会见过真正的美人?
直到那天他第一次看到小皇帝,他才信了父亲的话。
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若他是永安王,绝对会篡位当皇帝,把这样的姿色养在深宫之中。
而不是让他当皇帝。
“无非就是些催情的药。”赵禅真满不在乎地说道,或者就是慢性毒药。可他还没生下孩子呢,皇太后怎的都不会在这时候杀了他。
眼珠子在纤细下的丰满转了一圈,邓裘收回心思,又道:“虽说如此,陛下也应当多注意些好。要知道,永安王和皇太后的关系可不简单,若是他们临时改换了主意……这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正说着话,一只肥壮的老虎从室内慢条斯理地走出来,它踱着步子,绕过赵禅真,走到邓裘身边。
黑黄的眼珠子在他身上一扫,像是看什么待宰的猎物一般,吓得邓裘动都不敢动。
大宝提起前爪,搭在邓裘的胳膊上,锋利的爪子钩住他的衣裳,硕大的脑袋在他手臂上修嗅了嗅,足足过去半柱香的时间,赵禅真见邓裘有些支撑不住了,心里觉得好笑,才嗔怪地叫道:“大宝,回来。”
自从大宝越来越大,在室内关不住它以后,钟琤便找了驯兽师,教大宝当个护主的老虎。
它本来就在赵禅真身边长大的,心里认定了赵禅真,再加上人为的训练,确实乖巧可亲。
就是别人不这么认为便是了。
平日里若是有不相熟的太监宫女进来,只怕是腿都能吓软。
邓裘擦擦额上的冷汗:“怪不得陛下不怕那些宵小。”他再看大宝,大宝已经趴在毛毯上,四肢伸展,才看得清,它身上不是肥,而是矫健的肌肉。
赵禅真拿了本折子在看,右手修长,手指梳理着珍珍的毛发,如同情人间的呢喃,漫不经心,却又魅惑动人。
无论他穿着什么,是何地位,在做什么,都像是披着一层纱,惹人遐想,想要靠近,一探究竟。
“大宝很乖,若是常人对朕没有异心。它自然不会有异常举动。”赵禅真道。
随后抬眼,看了看邓裘,示意他靠近。
邓裘走了过来,赵禅真润了毛笔,伸手,邓裘吓的后退一步。
却被他瞪了一眼:“别动。”
邓裘果然不动了,接着便感觉到眼圈凉凉的。
赵禅真画完,便搁了毛笔,拍着手笑了起来,宛若稚子。
“陛下,您在我脸上画了什么?”邓裘不解,想要去摸,却又被赵禅真毫不客气地打掉,“没干之前不要碰。”
“不碰,不碰。可陛下,您画了什么?该不会是王八吧?”
“不是。”赵禅真斜了他一眼,“朕向来对人的眼神,敏感的很。”
邓裘的心提了起来。
又听到小皇帝冷冰冰的声音:“朕虽然还没有坐实这个位置,可要一条狗命,还是易如反掌。邓卿还是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朕。”
说着,他灿烂一笑:“不然,朕可能会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喂给大宝。”
训诫完了邓裘,赵禅真一脚把人给踢走了。
邓裘直到出了宫,心里都还在“噗通噗通”地跳。是他太小看小皇帝了,本以为深宫养废了他的性子,只养出一朵美人花出来。却没想到,美人花不假,可惜带刺,还带毒。
钟琤进了宫,远远就看到那个叫邓裘的少年,魂不守舍地被太监带出宫去,脸上还画着两道可笑的圈圈。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就在附近。
“他怎么了?”钟琤冷着脸问赵喜。
赵喜腰一弯,立马回道:“老奴不知啊,陛下只让老奴去请您入宫,说是有要事商量。”
他确实不知道邓裘怎么这般狼狈的模样,只是……
“近日邓裘他们,和陛下走的非常近呢。有时候就连老奴也进不去,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赵喜偷偷去看永安王,有些搞不明白他的想法。
“你只需看好陛下,不要他受到伤害。别的便不要多问了。”
钟琤有些烦闷,虽说是他主动给小皇帝留空间成长的吧,可怎的小皇帝真快就和别人这么要好了?
他们在玩什么?邓裘脸上被画了,小皇帝有没有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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