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一直被狐狸尾巴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系统又不能屏蔽痛觉,只觉得自己被翻来覆去的狠狠怼着,身后疼得他几乎麻木了,昏过去又醒来,醒来又是新一轮的折磨。
也不知道是不是疼得麻木了,到后来顾然竟觉得重珉的动作慢慢温柔了下来,只是他并未清醒许久,便彻底晕了过去。
重珉的恢复能力很好,但毕竟是心头血,脸上还有一丝强撑的脆弱,眸中的光芒却愈来愈盛。
他刚才将他最虚弱的时候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白翎的面前,即便是他没有灵力,也能重重的摧毁他。
他只给他这一次机会,他这次没能杀了他,那就一直和他永生永世无休止的纠缠下去。
白翎,我给了你机会。
是你自己不杀我的。
过了许久,重珉覆在顾然眼上的尾巴才轻轻展开,那人眼睛哭红了,就连现在晕过去都还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将落不落的挂在睫毛上。
只是心头血好歹是起了效果,嘴唇看着终于是有了些血色。
重珉心脏不轻不重的被撞了一下,微不可见的凑上去轻轻吻了一口那人的眼皮,垂眸看向那人的两腿之间。
他刚才盛怒,根本收不住自己的力道,连那两丘上都是青.紫的痕迹,那人生的白皙,乍一看上去像是被狠狠的打过一样。
他手指刚搭上去,只分开了两瓣,那人就无意识的抽搐了一下。
重珉一时也不敢再动了,过了好久,看那人睡得沉了些,才将目光移到了那里。
那里本就肿了,现在更是裂的可怕,血迹混着他的那些一并粘稠的引在身后。
不知道怎么,看见现在这样,重珉只觉得心里被狠狠的锤了一下,下意识学着自己小时候师尊安慰自己的做法,缓缓朝着那伤处吹了口气。
可他究竟是低估那里的伤情,即便是羽毛落上去也会疼的人头皮发麻,这一口气,直接将最深处的伤口吹得瞬间恢复了感官。
即便是在昏迷中,也蛰的顾然眉毛狠狠的蹙了一下。
重珉感受到身下人的僵硬,骤然心里酸涩了上来,连他轻吹了一口气,都疼成这般吗。
在鸾车上那次,他远比这次更加残暴,更加不知收敛,那时他该伤的多重!
他只折磨着那人将将到了鸶雨泉,从未见过水下的样子,他那时,怕不是,疼得快要昏厥过去了。
想着,一滴晶莹的液体竟毫无知觉的跌落在了白翎的脸上,看上去却像白翎哭了一般。
他面皮那么薄,这次是再怎么也不会肯去鸶雨泉了,他也不敢让他像上次一样走那么长的路。
重珉想着,用帕子轻轻抚去了那里的血污,用了灵气抚在白翎的后颈,逼着他睡过去,亲手将药一点一点的送了进去。
只是他越送药越心惊,到后来竟是手抖得连药都拿不稳了,将将的将药搁在了顾然床头的地方。
终归是上好的凝露,带着清凉甘甜的味道,那人似乎也不是太难受了,比起刚才,连眉头都平了些许。
重珉轻轻的松了口气,将狐裘拉上来盖在白翎的身上,声线嘶哑阴郁,却带着虚弱的企盼:师尊,不要和裴夕走,我只试你这一次,好不好
只要你不和裴夕走,我就再也不提两万年前的事。
我给你找上好的容器重塑内丹,你要回云霄宫我们便住在那里,还和以前一样,我喊你师尊,好不好。
重珉伸手拨开那人眼前的头发,那人瘦的不成样子,眉眼间却依旧能辨认出两万年前那个清风霁月的仙尊。
只要你不和裴夕走,这天下,就都是你的。
顾然再醒来的时候房内已经只剩了他一个了,他睡的有些懵,下意识的就撑着身体想起来,没想到全身竟像散架了一般狠狠的钝了下去,扯到身后的伤处,疼得他当场就惨叫了一声。
【顾然:统子统子!这特么是玄灵花的反噬又开始犯了?重珉不是才喂过我心头血!】
【478:玄灵花现在还很稳定,可能是我被马赛克的那段时间重珉做了什么吧】
478怕顾然的脑子转不过弯,又贴心的补了一句:【他才给你上过药哦~】
顾然愣了半天才将将想起了刚才发生了什么,顿时脸上一副犹如吃了屎的表情:【他是不是神经病,为什么不让我去鸶雨泉!】
鸶雨泉他才泡了一次,那么重的伤都好了,这垃圾凝露用了后除了凉,还是疼得他想去撞墙。
【478他可能觉得你不太好意思去那里了。】
【顾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就算他觉得我不好意思去,他可以趁着我昏迷的时候抱着我去啊!
我又没有灵力,他想让我昏迷多久就能让我昏迷多久,怎么就一点余地都没了?这垃圾一根筋徒弟。】
【478:那他有可能是被你身后的伤吓傻了,连抱你去都忘了】
他自己搞上去的伤,他还好意思吓傻?
顾然咬了咬牙根,愈发觉得重珉不是个东西。现在他就等着大师兄走了,一走就毁灭吧。
谁也别想活!
大师兄当时说的是什么,渊临鬼宴他要走?
妈的仙界搞聚会,他们魔界也要搞,好啊,既然是聚会,那重珉就特么等着这份大礼吧!他一定给他精心准备好了呈到他面前!
呕不死他!
顾然这次的伤恢复的极慢,重珉每次都趁他睡觉的时候来替他上药,走了也不说把药给他留着。
一连几天,顾然连吃都不敢多吃,生怕到时候撕心裂肺的疼,只咬了牙掰着指头数着渊临鬼宴的日期。
只是他没等来渊临鬼宴,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15章 魔尊对我虐恋情深(十五)
顾然正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房门忽然被一股剑气直直的拍打了开来,阴冷的风力像是一瞬间找到了出口,带着清凌的香气穿堂而过。
顾然还没反应过来,腰上忽被缠了一尾鞭子,他整个人吃不住力,登时就被扯在地上翻滚了两圈。
这两圈都是身后先着地,疼得顾然耳朵都开始发鸣了起来。
【顾然:卧槽槽槽槽槽,好疼!怎么屁股也这么疼!重珉趁我睡得时候打我了?】
【478:那可能是上次那啥的时候掐的】
【顾然:妈的神经病!】
云霄宫的仙尊,也不过如此。
千皎凤眸微微挑了一下,嗤笑的看向那个被她甩在地上的人。
千氏一族是拥有纯正九尾狐灵脉的一族,自古至今因着这血脉,一直牢牢的占着魔后的地位,魔尊只有和千氏一族的雌狐联姻,才能保证后代的绝对纯正。
数万年前仙魔大战,先魔尊魔后相继陨落,千氏一族和左右护法拼了全力才将魔界的残余兵力集结死守在了渊临,苦苦的等着魔尊遗孤的下落。
她自小就被教导修习魅术,为的就是在魔尊临世之时做他的妻子。
索性万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终究是在渊临等到了新一任的魔尊。
那时的魔尊刚受完雷劫,被小人砍了尾巴,剔了内丹,奄奄一息几近死亡,他们用了渊临最好的药,才堪堪救回了魔尊的一魄。
可魔尊却像疯魔了一般,不但在治疗期间一句话也不说,更是刚一恢复好就杀上了仙界,再次回来时却像变了个人,每日没夜的修习功法。
终于等到他出关之时,她还没来的及再与魔尊培养感情,却是听到了魔尊在云霄宫大肆举办婚礼的消息。
千皎攥着鞭子的手狠狠的缩了一下,眼眸阴冷的眯起。
未成礼,未赐号,算什么婚礼!
她才是魔尊的新娘!只有他们在一起,才能保证后代血脉的纯正!
这地上躺的,算是个什么东西!
被甩懵了的顾然这时候才堪堪醒了些,抬眸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那人穿着雪白色的云英流仙裙,脸庞生的极为娇艳,举手投足间有一缕让人无可抗拒的魅意影影绰绰的隐在眉目间。
只是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却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顾然:?】
这又是谁?重珉觉得分神分成男的不好玩了,决定现在换个性别来搞他?
【478:她是千皎,和重珉一样是九尾狐一族,她们族人是作为重珉未婚妻培养的。擅长魅术,刚才若不是重珉的血还没耗尽,你现在已经在为她癫狂了。】
【顾然:!未婚妻?】
重珉竟然有未婚妻?
那他岂不是就是被正室抓包的那啥了?
千皎看见那人眼角泛红一副虚弱的样子,心里的气更盛,拽着鞭子长驱直入,只起轻轻一挥,那地上人搭在身上的红绸就散了下去。
不过是一眼,千皎骤然就愣住了,那人匍匐在地上,美的令人窒息,即便她多年修习魅术,竟也没有他那种骨子里的靡丽脆弱却清冷出尘让人想捧在掌心里的气质。
只是这般的美丽,却愈发加重了千皎的恼怒。
怪不得急匆匆的要在云霄宫成亲,怪不得将这人放在寑殿。
原来竟是被这一副皮囊蒙住了眼。
既然魔尊下不去手,那就她来替他斩了这不干不净的情丝!
她才是渊临的魔后,她当初为魔尊护法护了近千年,都从没有来到过这座寑殿,这人凭什么鸠占鹊巢敢霸占着她的位置!
登时鞭子就破空的抽了上来,直直对着白翎的面门,顾然脸色苍白,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当即下意识的闭了眼睛,却迟迟没有痛处传来。
反而有一声委屈的吱吱声,朦胧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顾然睁眼就看见千皎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的盯着被鞭子甩在另一边的小狐狸。
顾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顾自己身后的伤,连走带爬的过去将那团雪白抱在了怀里。
小狐狸刚才替他挡了一道,肚皮上一圈奄奄的深可见骨的伤痕,耷拉着眼睛嘶嘶的叫着。
顾然登时心中剧痛,颤抖着声音问道:小白?你是小白吗?
小白是那时他在鸶雨泉碰到的那只小九尾狐,这两天总是偷偷摸摸来给他喂灵丹吃,只是他没想到,它竟连那般痛处都替他承了去。
小狐狸疼得眼睛都迷离了,听见他声音后还是强撑着睁开眼睛,弱弱的吱了一声。
顾然看见小狐狸虚弱成这样,心尖都被抽疼了,回头狠狠的看了一眼千皎,一瘸一拐的快步将小狐狸放在了床上
千皎也没想到魔尊的寑殿里会有小畜生能扛得住她的鞭子,只是没等她奇怪两秒,就看见刚刚还被她卷落在地上的人跌跌撞撞的朝鸾榻跑。
那人穿的红绸,确是看不清身后的状况,可他刚才翻滚之时落在了狐裘上,连狐裘上都是斑斑的血迹,再加上他现在走路的姿势,千皎几乎直接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滔天的嫉妒突然爆发,九条尾巴瞬间在千皎身后齐齐展开,她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人的后背,青紫遍布,蜿蜒向下。
万年来没有一个伴侣的魔尊竟然和他成了礼?
和一个连灵脉都没有的凡人成了礼!
他算什么东西!朝生暮死的蝼蚁也敢和她抢人!
鞭子声破空而来,顾然身后的伤被走路摩擦的早就疼得撑不住了,连回头的动作都做不到,硬生生的让这一鞭落在了自己身后。
他身后原本就被掐的青.紫,这一鞭连那薄薄的衣料都撕破了,温热的血液顺着股间直直的下.流。
顾然登时就脱了力,气息奄奄的向前伏倒在床上,他疼得眼前发黑,自然也没有看见方才还虚弱的小九尾狐骤然睁了眼,漆黑的眸底潮水般涌上了一股浓重的杀意。
鞭子抽破空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顾然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艳红的鞭子朝着自己面门抽过来。
下一秒,身边却是卷起一阵凛冽的风,戏谑的声线在耳边响起皎皎,够了,别让那脏血染着了你的鞭子。
重珉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趴在床上的顾然,目光触及那露出来的一抹莹白之时,眼睛里骤然划过一丝血腥阴戾的神色,威压顷时就逼了上来。
连被他虚搂在怀里的千皎都被威压登时逼的吐出了一口血,而伏在一边的白衣仙人却没有任何的异样。
顾然显然没发现重珉刻意避过了他,下意识的将小九尾狐向自己怀里拢了拢,撑着床边想站起来。
可那一鞭抽的刁钻,他甫一动弹,身上的衣料就贴了上去,疼得他整个人顿时打了个颤,竟踉跄的直接摔了下去。
千皎本来感觉到重珉的威压心里有些发怵,此时一听重珉说不要脏了她的鞭子,胆子顿时大了起来,转头看向重珉:我来替尊上教训这个不知好歹胆敢擅闯尊上寝宫的人!
千皎说话说的很有意思,面上是给重珉台阶下,实际上是给自己在铺路。
这些天,她在族人中都只说重珉只不过一时兴起讨了一个小玩意,当众羞辱,若让族人知道这小玩意儿连魔宫寑殿都住了,她的脸还往哪搁!
哦?是吗?
重珉玩味的笑了一下,验证般的轻飘飘看了一眼顾然,却发现那人依旧气息奄奄的趴在那里,眼眸中没有一丝他想要的东西。
重珉脸色登时沉了下去,身边的威压骤然又加了一层。
千皎方才就已经呕了一口血,此刻不知道重珉为何突又释放威压,她虽嚣张跋扈惯了,但面对当今魔尊终究还是胆怯的,语气收了些,轻拽着重珉的衣袖我可是尊上的未婚妻。
重珉不动声色的将袖子从千皎手里抽了出来,只是他背对着顾然,现在看上去倒像是他们相拥在一起一般。
未婚妻!
那人竟是重珉的未婚妻!
这突然听到的话像一记惊雷狠狠的砸在了顾然的耳边,仿佛有一把火狠狠的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原本还在思索为什么这女子非要他的命不可。
却原来,这女子竟是重珉的未婚妻。
他现在,和插足别人感情的人有什么差别!
他两万年前伤了重珉,就算重珉要将他折磨至死,他也认了。
可如果重珉已经有了妻子,他已经有了妻子!
他留在渊临算什么呢?
做重珉见不得光的情人?
还是做伤害别人家庭他所唾弃到骨子里的插足者!
他的存在只会中伤无辜之人,比如今天的千皎,又或者那天死在他面前的魔修。
顾然心尖骤然泛上一股尖锐的痛苦,重珉和那女子亲昵的姿态,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绞进那种无休止的疼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