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一时半会被身后的痛困住,不能有大动作,只一点一点的拉开自己和白发魔修的距离。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珉灵力的作用,此时他身后的疼好像没那么重了,也分出神来应付重珉:我现在是连灵根都没有的废人,可当不起师尊这个名号了。
白翎颤巍巍的站起来,身后像被钉上了一块钉板,一动不敢动,他想缓一下再走,此时没有事做,索性垂眸看向重珉。
这人没有在他晕倒的时候落井下石,多半是个魔修,听说了他因私放魔界之人被青冥尊者赶出云霄宫的事情。
他这次也算运气好了,要是碰到了仙界之人,身后又是如此疼痛,定又是一场羞辱。白翎微不可见的送了口气,连声音都有了一丝轻快:
不过也是谢谢你,我没了灵根,晕倒在这,被你所救也是缘分,我劝你不要自己折磨自己了,你现在虽是魔修,可却是有灵根可以修炼的。
说到这,白翎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眼神一点一点的浮上了一层难以分辨的雾气:
若是什么事情不顺心了,就好好的修炼,当你有足够的能力,就不会有人和事情能影响到你。
他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小弟子,但他终究是有能力让重珉自己成长的。
重珉自渊临归来之际,就是无人再敢欺侮他之时。
和眼前这个魔修一样,只要他足够强大,他就算看不见他,也心安了。
你说什么?你经常晕倒吗?
重珉倏忽抬头直愣愣的盯着白翎,眼神像是要把他射穿一般。
白翎没想到自己苦口婆心说了半天,结果这人只是听了他开头的一句,微微觉出有些怪异,刚一抬头就被吸进了重珉的眸子里。
也不知道怎么,可能今日过的太顺畅,没有人踩着他的脊骨让他爬着去捡仙草,他竟也多了一分耐心解释道:
我没了根骨,又被青冥尊者禁.锢,无法去下界,如今在仙界过了这些年,早就油尽灯枯,晕倒有什么好奇怪的。
倒是你,好好的一个孩子,和我那个小徒弟一般大,却自暴自弃的折腾自己,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重珉被这话激的心狠狠抖了一下,近乎虚脱的撑在地上。
师尊以为现在是他自己刚碎根骨的那段时间。
师尊被青冥逐出了仙门,自己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日日承受着挖除灵根的痛苦,那五百年,他又是一日一日怎么在仙界活下来的!
重珉手背上青筋暴起,一开口,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满目的剧痛。作者有话要说: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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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魔尊对我虐恋情深(三十二)
你怎么吐血了!
白翎一惊, 俯下身想要安抚一下白发魔修,却被一股强大不可抗拒的力量拉进了怀里。
那魔修像是糟了情伤,把他当做了什么人, 一边紧紧的箍着他, 一边又极度克制着不伤害他。
你既然这么爱你的小弟子。
为什么不让他留下来陪着你。
重珉的声音嘶哑,他的心脏像被攥进了一把酸水,不停的腐蚀着。
白翎从没有直视过自己的心意,如今听见他一语点中爱这个字眼, 脸上瞬间划过了一丝不自然, 下意识的解释道:什么爱不爱的, 我是他师尊。
做师尊的,帮徒弟是应该的。
白翎说的拘谨, 重珉揽着他却一点一点的笑了,魔怔般压在自己的喉咙里,好像下一秒就要咳出血来。
白翎不知道那魔修在笑什么,他自己问心有愧,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重珉的事情,于是又急急补充道:我的小弟子生来体弱, 我自然要多照顾他一些。
说到这,白翎脑海中划过小弟子最后看自己的那一眼,神色骤然落寞了下去。
只是,他的小弟子, 应该是恨死他了吧。
你只是为了照顾他, 就帮他挡了九十道天雷, 就情愿被青冥碎了根骨,就甘心再没了活路!
重珉眼睛里像是卷进去了一层浓浓的黑雾,说话时有一大滴眼泪划了下来, 直直滴在了白翎被握住的手上。
白翎却是彻底惊了,不顾身后的疼痛慌张的推开重珉你在胡说什么!
这魔修怎么会知道他小弟子的事情!
这事连重珉都不知道,仙界更是鲜少人知,难道重珉是天生魔种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
那青冥尊者,岂不是要追到渊临去!
白翎一时气急攻心,眼睛都浮上了一层严肃,瘦骨如柴的手拄着白发魔修,哇的一口吐出一口血来。
师尊,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重珉伸手搀起白翎,惊痛的看着他嘴角的血。
重珉想说话,但是面对着白翎却像全部卡进了嗓子眼,疼得他连抬眼看着那人眸光的勇气都没有。
我怎么会是你师尊!
白翎狼狈的擦着嘴角的血,下意识的远离重珉。
他必须得回仙界了,他得弄清楚青冥尊者到底知不知道重珉的事情!
重取重名鸟再生之意,珉为洁白无瑕的玉石,你希望我一直从善,不被恶意沾染。
重珉的声音里夹杂着彻骨的痛意,暗哑的可怕:师尊,这是你给我取的名字。
抬脚走出了几步的白翎听到这句话后彻底僵住了,不可置信回头看向重珉。
重珉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白发随着他的动作张扬的飘在身后,一步一步的朝白翎的方向走来。
重珉越靠近,那股极强的气压就越压迫,白翎脑子来不及运转,本能的想躲避,下一秒,唇上却覆盖了一层柔软。
重珉闭眼轻轻吻着他,好像他吻的不是白翎,而是一件无价之宝。
吻着吻着,重珉箍住白翎的手就收紧了起来,有晶莹的液体顺着他紧闭的眼角滑下,沿着脸颊落在白翎的唇角。
白翎被这一滴泪灼伤,忽然意识到了现在的站位,心里又急又推不开重珉,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我
白翎看见那白发魔修默默的样子,心里竟划过了一丝不忍,他从未被人如此冒犯过,刚才是他反应过激了。
师尊,弟子心悦你。
重珉一点也不生气,像是还嫌白翎打的不够重,不由分说的拉起白翎的指骨覆在自己的脸上,不顾白翎涨的通红的脸颊,静静的说着:
师尊,从你在离月那里带我回来,弟子就已经心悦你了。
弟子对师尊抱了大逆不道的心思,给师尊送鸾惜花也是因为这份心思,如今师尊要打要罚弟子全都认了
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可能是重珉!
白翎脸色罕见的有些修窘,却抑制不住的心头猛跳,心虚的闭上眼睛,生怕下一秒这魔修就会看出他对重珉心思的端倪。
那孽徒早就被我碎了内丹,我们师徒早就恩断义绝了。
白翎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心脏闷闷的疼,声音显而易见的降了下去。
重珉却像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整个人半跪在白翎的脚前。
他从来没有想过,即使他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师尊依旧还是在下意识保护他,害怕有人发现他是魔种,去魔界追杀他。
重珉一时连呼吸也吸不上来,悔恨变成了一把绳索,死死的勒着他的脖子。
明明白翎这么明显的心意摆在面前,他确像一个傻子一样恨了他整整两万年!
白翎心虚,知道这有可能是仙界之人故意化作重珉的样子来羞辱他,不敢过多停留。忍了身后的痛就向前跑去。
谁知下一秒重珉却直接出现在了他的前方,一到透明的水墙平地而起,重珉紧紧的拉着他的手腕。
师尊,是我,我是重珉,你身上有伤!我先带你去疗伤。
重珉拦腰将白翎抱了起来。
那人轻的可怕,身后的疼蔓延在他的脸上,连额角都是未干的冷汗,看的重珉心里缩的痛楚。
重珉早就被我碎了内丹扔下渊临,你是与他有几分相似,可我还没糊涂到连事都记不清的地步。
白翎任由重珉抱着他,语气却艰涩的沉闷。
你若是为了羞辱我,大可不必绕这么大的弯子。
仙界要看他笑话的人不止他一个,只是如今拿重珉的事情当做玩笑,他一时无法接受。
我没有羞辱你。
重珉嗓子干哑的发疼,我就是重珉,我也真的心悦于你。
白翎再一次听到心悦两个字,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随即略有嘲讽的弯起了嘴角:
且不说我没有几百年活了,就说重珉,我在他渡劫之时碎了他的内丹,他必定早就恨毒了我,又如何会说出心悦我的这番浑话。
师尊可还记得,这张帕子。
重珉没有多说,从怀里小心的掏出了一方绣了花的白绸,亮亮的晃在白翎的眼前。
【顾然:!】
这特么不是这垃圾徒弟塞到我后面的那一条!
妈的神经病,他没有其他帕子了!非得拿这条出来膈应人!
这是徒弟斗胆留下来的师尊的物品,如今,师尊可是相信了。
重珉将那帕子叠的方方正正,似乎有些不舍的将那帕子珍之重之的放在了白翎怀里。
【顾然:完了,不能再打哈哈打过去了,这徒弟怎么回事,这帕子可是进过我那里!
他是不是不讲卫生,怎么随身携带,还这么咄咄逼人,这是让我非得当场承认他的身份啊!】
【478脑海中忽然当时划过顾然腿间那条染血的帕子,整只统都哆嗦了一下:
承认身份你又没有损失,还不用去山洞里住,装作自己一副被欺侮连房子都没有的样子,不好吗!】
【顾然烦躁的拽了下头发:你不懂!】
他本来想借记忆倒退这个契机把那五百年受的苦一下子撕开在重珉面前,这样黑化值说不定一次就降完了。
重珉现在这样子,搞得他真的很难做诶。
真的是你?
顾然眼眶倏忽红了,他最后挣扎了一下,想要重珉快点放过他,好好降黑化值它不香吗!非得和他师徒相认是个什么操作!
师尊,我心悦你。
重珉动了动唇,他好像已经不会再说多余的话,只一遍一遍的单方面向白翎说着埋了两万年的心事。
白翎心头激荡,一时之间一句话也说不出,这三千年的事情走马灯般的从他脑海中划过,最后目光却定定的落在重珉满头雪白上。
隔了许久,他才静静的出声,不是问话,也不是解释,只是一句头发,怎么白了。
他笃定这不是重珉的原神。
重珉被他打落渊临才三百年,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达到如此程度的修为。
只是,这人又确是重珉无疑,不然也不会拿着他的帕子。
他压下了满腔的疑问和激动,此刻只想知道,他一直一头墨色长发的小弟子,怎么会在短短的三百年内,就变成了鹤发的样子。
重珉眼里骤然就酸了,窒息般的嘶了一口气,艰难的说道:弟子修习魔道可能是太过急功近利,所以白了吧。
师尊可会嫌弃弟子。
重珉似乎想故作轻松的说一句话,却张口就是哽咽,到最后连声音都没了。
白翎被重珉卑微的语气刺的心里一痛,堪堪的别过眼睛我们早就不是师徒了,我挖了你的内丹,砍了你的九尾,你不记得吗?
白翎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抖,他从来没敢想过他还会有一天能见到自己的小弟子,而他的小弟子,不停的在说着他心悦他。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否还活在这世界上,若是还活着,怎么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若是他已经死了,心底里跳着的那一份灼烧般的痛处,又是什么呢?
我记得师尊为了挡了九十到天雷,为我跪在云霄宫的门口受尽屈辱。
师尊,不会了,不会有人敢再欺负你,我保护你。
欺侮过你的人,我会一个一个折磨,让他们生不如死。
包括我自己。
重珉心脏里已经痛的麻木,沉步抱着白翎向鸶雨泉走去。
谁知,听到他这话后,刚才还一脸云淡风轻的仙人脸上顿时划过了一丝不自然,白翎不知道重珉怎么知晓后来的事情的,只是如今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却让他莫名的有些做贼心虚。
重珉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就听见那人欲盖弥彰的解释道: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我就是想要你的尾巴,谁知你竟是天魔血脉,是我的失策。
说完,白翎似乎还嫌不够,又将将的加了一句如今我也活不久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说完白翎便偷偷睁开眼睛看着重珉的反应,毕竟重珉那时对他的的恨他是看在眼里的,他不信重珉就这么容易能放下心结。与其两个人隐隐暗喻,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
只是白翎没有预料到,重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风轻云淡的揽紧了他:师尊想要我的尾巴,我给师尊便是,我是九尾狐,只要师尊留下徒儿一尾,徒儿便能长长久久的给师尊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