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散开的人群重新聚过来,个个瞪大眼睛看着跳跃的那一小撮火,像在看什么稀奇物。
首领弓着腰慢慢靠近烧了一半的木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他再看向纪池时眼神怪异,仿佛他比烧着的木头更奇怪。
周围人的目光也从木头转向他,稀奇物变成了他。
纪池像被圈起来的动物,供人观赏着。
没看出比火还要让他兴奋的东西,首领放过他,手一抬,立即有人给他送来两根木头,他学着纪池的样子开始搓动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力气太大,反而搓了很久都没有成功。
首领抬头看了纪池一眼,在周围人的期待中再次搓动起来,或许是放缓了力度,这回成功了。生出火的那一刻首领怪叫一声,龇牙咧嘴地狠狠捶了几下胸,表示自己的愉悦。
人群里有人开始边喊边拍打着嘴,发出一阵阵的怪叫声,纪池扫了一圈,所有男人里就属禹鹜比较正常了。
此起彼伏的怪叫声很快被制止,首领抚平脸上的褶皱,以一个上位者的滑稽姿态走到纪池面前,上下扫了两眼,嘴巴一开一合地朝纪池喷了几下口水,等着他的反应。
纪池,无话可说。
这时禹鹜面带喜色地走过来跟首领说了句什么,首领满意地点点头,不再管他们,小心翼翼地捧起烧尽的木炭走向自己的木屋。
其他人也跟着慢慢散开。
他和禹鹜回到草屋时天已经黑了。
吃了点茯苓和野果,天黑透之时他们已经躺在了草屋里。
屋里有些闷,纪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也是因为他心里想着事。经过下午的事情他意识到,在这里,他的命就像那些猎物一样,藏得再好总有遇到猎人的那一天,然后胜活败死。
不是人就是不知何时会猛然攻击你的野兽,只要走不出这里,他随时都能遇到危险。
他不像这里的男人,有无尽的蛮力,只能靠比他们进化得更完整的头脑来保命。或许,纪池看了眼禹鹜,还有同伴。
一夜无话。
第二天禹鹜照样出去打猎。
纪池吃了点野果和茯苓便开始往北方向走,三百米左右,他找到了一颗较为满意的树,用来搭建房子的树。
这棵树的好处在于够隐秘,它被三个同样的大树围住,在枝叶和藤蔓的遮挡下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样子,坏处是适合搭房子的树杈太高,好在树上都缠着藤蔓,不至于爬不上去。
没有意外的话,以后的存食他都会放在这里。
他来这里才第五天,看不出天气的变化,更无法预测冬天到来的时间。
或许现在就开始做这些太过于早,但他必须给自己找事情做。
搭房不难,难的是把木头搬上去。
纪池先找了几个长藤条,连起来,爬到树上挂好,再把需要的木头绑在藤条的一端,另一端慢慢往下拉,就这样来回搬了五六次,需要的木头数量才搬齐。
条件有限,他搭的还是三角形的房子,全部的木头都用藤条固定住再牢牢绑到树枝上,上面又铺了几层树叶和干草。
从下往上看,除了缠在树上的藤蔓和大片树叶,几乎看不到房子的存在。
他用到的藤条很多,他把它叫作藤屋。
屋子的进口处用树枝挡住之后他去河边洗澡,爬上爬下多回,他已经出了一身汗。
河边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女人,纪池出现后都看了过来,眼中保持着昨天未能得到满足的好奇心。
纪池在几个裸着上身的女人面前脱掉短袖,运动裤,变得跟她们一样之后仅着裤头下了水。
河水依旧清晰见底,不时有各种鱼类窜来窜去,纪池试着抓了几下,河里的鱼灵活地过了头,连尾巴都碰不到。再想想电视里那些用树枝一插一条鱼的情节,果然都是演员。
搓洗了一番,再游了两圈,纪池准备上岸。这时,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男孩子出现在岸边,歪头盯着纪池看了许久,后学起他的样子,身体前倾,把满是泥墩的左脚伸进了河里,或许水温合了他心意,咯咯笑起来,接着,笑声戛然而止,男孩整个人跌进了河。
水声引起了岸边一个女人的注意,似乎男孩是她的孩子,回过头的同时脸色大变,几乎想也没想就跟着跳进了河,只是,母爱没起到任何作用,女人姿势不对,加上救孩子的心急切,不仅没救成孩子自己也成了被救的一个。
河边的人立刻跑过来朝河里的女人伸着手。
纪池赶过去的时候孩子已经沉下去了,女人的头露出来,身体在水下挣扎,像依着神经而抽动的八爪鱼。
他先把孩子捞上去,再把女人提上了岸。
孩子溺水的时间较短,在他腹部和胸部按了几下就吐出几口水渐渐醒了过来。女人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见孩子醒了,欣喜若狂地抱起孩子安抚起来。
纪池回到刚才的位置,穿上裤子,把洗完的短袖拿在手里往回走。
第九章 冲突
刚走上几步,女人放下孩子跑了过来,头发还滴着水,水珠滑落到脸上,脖子,一路往下,最后落到地上的时候与地面的颜色一致,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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