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訇浑身冒着汗,胸膛剧烈起伏着, 只一味地盯着他看。
包扎过后, 纪池终于支撑不住身体, 背靠着大树跌坐在地,渐渐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纪池发现自己靠在河边的大石头上, 身下垫着干草,耳旁是潺潺流水声。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检查伤口,拆开包扎,血已经止住了,万幸没有发炎或者感染。
他拿掉所有的树叶,让伤口透透风,保持干燥。
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这里是哪里……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异动,阿訇提着一头红毛兔大小的猎物正向他靠近。
纪池动了动发麻发软的身体,在不牵扯伤口的情况下缓缓站起身,看向阿訇。
他不多话,沉默着处理完猎物,大致烤过之后先递给了纪池。
纪池头脑发昏,不仅是因为伤口,他快饿昏了。
没有言语,他接过便狼吞虎咽地吞下了肚。
吃过后才是他们的处境问题。
“这是哪里?”
阿訇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这一摇,摇掉了纪池的希望。
他没有指南针,就算按太阳的位置判断方向,一旦入了森林,难保不会失去方向,
即便找准了方向,也找不对位置,他们大概回不去了。
也好,他本意如此。
阿訇不顾自己的安危从爻人的地方救了他,以后,他便不再只是个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弈族人。
“你想回去吗?”纪池看向阿訇。
“不,只要跟着纪。”阿訇说得自然。
纪池心头莫名安了安。
此时正午不到,天黑前他们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安顿下来,等他伤口彻底好了,再做样弓箭,有了防身武器,再考虑何去何从。
他的伤口不能再出血,草屋由阿訇来搭建,很粗略,露着风,堪堪容得下两人。
天黑之后纪池处理完伤口跟阿訇挤在里面。
手碰着手他才能确定身边确实躺着人,因为再安静他也听不到阿訇的呼吸声。
这一天,纪池什么也没想,只一味地观察周围的环境,考虑着以后的去向。
直到躺下来,入眼一片漆黑,他才感受到恍恍惚惚又空荡荡的感觉。
其实心是满的,只不过没着落罢了。
晚上他做了个梦,回到了他以前的两室一厅,推开门,禹鹜从厨房探出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猛地窜出来把他抵在墙上,低头就亲。
纪池嘴角一扯,按下他的脑袋,激烈回应。
亲够了,他睁开眼,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他一个人。
纪池猛地惊醒,心一沉,怅然若失。
第五十五章 岛
纪池肩上的伤好得快,刚好五天, 也够他计划好了接下来的路。
不管走到哪里, 他们必须邻水而居,为了食物, 也不能彻底远离了森林,还要考虑难捱的冬天。
若不能回去,他们还需防着大型动物和群居动物的攻击, 接下来他需要找到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安居下来,至于其他,活下去了才能去想。
森林里容易迷失方向,他们只能沿着边河走。
三天两夜, 他们一路狩猎加野果来填饱肚子,期间还遇到过各类试图攻击他们的大小型野兽,最后都被他们一箭吓跑。
纪池没有找到可以一年四季安心居住的地方,也没能走出森林, 这让他越来越烦躁,好在现在终于让他发现了一个或许是好的现象。
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河宽逐渐变大, 流速却并没变缓, 反而有越来越急的现象,森林地面也由平地缓缓成了由下往上的坡地,不过不明显。
疑惑至于两人又走了一天一夜,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走到了一处瀑布前。
纪池压下心头的激动,站到一处石头上,深深吸了口气。
哗啦哗啦的水声冲击着耳朵,清澈的河水从崖岸上急急落下,拍打在石头上,水珠溅起,带着潮湿的清新落到脸庞,清爽舒适的感觉立刻袭上心头。
心情一阵舒畅,几天来的抑郁和紧绷感,仿佛一下得到释放。
没有过多地停留,他们很快爬上了崖岸。
站起来的那一刻,沁着些许凉意的风瞬间迎面吹来,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竟然是一座湖,北东面依着森林,西南方向一望无际。
意外的是,湖中坐落着一小岛,隐约可以看见上面茂密的森林。
纪池心中一动,随后一阵惊喜,想到什么,又瞬间黯然。
他伫立许久,心中起起伏伏好一阵,终于调整过来,发现阿訇站得远,脸色也不太好,大概是怕了这偌大的湖。
纪池笑了笑,带了点戏虐:“怕?”
阿訇动了动,机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过来!”纪池向他招手。
阿訇一动不动。
纪池也不勉强,走过去,指了指湖中的小岛:“我们要去那里。”
“那里,有什么?”阿訇问得迟疑。
“不知道。”
岛的距离稍远,需要坐船。
他们吃了点肉和野果,做了个坐得下两人的简单木筏和两个木桨便出发去小岛。
木筏移动,阿訇的脸色虽不好,却很快便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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