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楚撩起轿帘,一双修长如玉的手伸了出来,触感沁凉,看着那红布盖头,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苏召思混在宾客里,被苏雨安压着,泪眼婆娑,人影前连楚握着新夫的手,走至女皇面前,一声声祝词刺入心里。
“礼成!送入洞房!”
一切尘埃落定!
苏雨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嫁到太师府吧!”
苏召思再也忍受不了,跑开了,为什么要让他过来,为什么要让他心死得那么彻底,他恨雨安,一点念想都不给他留。
*
连楚将七皇子送至房间,刚走至前厅不久,几道黑影突然出现。
“你就是连王爷?”为首的一个黑衣人说道。
没等她答,那女人就掏出一块黑纹符,古朴厚重,阴冷感直扑过来。
“得罪了!”说着,在她额间一点,有些痛,符玉紧跟着贴上。
刹时,一种很奇怪的连接感传来,似乎有千军万马可供她支配。
连楚支着头,感觉要炸裂了,眼前一会黑一会模糊,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无法捕捉,就像很多纷繁复杂的记忆一下子塞进脑子里。
等她彻底缓过来,睁开眼,就被一个人抱在怀里,明亮的眼眸,笑看着她。
头还是不舒服,什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就在一个女人的怀里了呢?
“王爷,再不醒这洞房可就要错过了哦!”
方姬进了王府后,就见几道黑影闪过,赶过去的时候,连楚已经躺在地上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喝王爷的喜酒,本来嘛,就是凑个热闹,没曾想,见到王爷就走不动道了。”
方姬搂上连楚的细腰,伸手抱了起来,“果然如传闻所说,王爷身子软得像男子,不,比男子还要软,没骨头似的。”
被一名长相明艳的女人抱住,连楚觉得很没脸面,“放开我。”
“王爷走得动路?”
说着,就把人放下,连楚动了动腿,感觉腿变成了棉花。
方姬笑了,“看来还是需要我抱着。”
连楚抿着唇,很不开心地被她抱着。
红招正在招呼宾客,佑大的王府里摆满了宴席,不时有凉菜上来。
席上山珍海味,清汤雪耳、鹿羧水鸭、素白菌、乌龙肘子、灯烧羊腿、鲜虾扒水饺、象生雪梨、酥炸鲫鱼、玉簪出鸡、烧乳猪等等。
甚至冰团子都摆上了桌,咬起来软糯冰凉,众人都吃得很开心。
唯一不满的是本该来敬酒的连王爷没来,却让一 个小小的随侍在这招呼客人。
就在有人要刁难的时候,连楚出来了,被女人抱着的连楚更觉其男儿郞了,不少人眼神就变了,加之喝了酒,更肆无忌惮了。
“王爷出来了,大家快来灌酒啊!”说话的是公仪枝。
于是盏盏酒杯倾泻而来,连楚让方姬放下自己,象征性地喝了几杯,结果小脸喝得红艳艳的。
大家更来劲了,红招一人难挡这些人,不过只拎开几个人,就被推出外面。
眼看王爷要被人潮淹了,一股气流凭空出现。
“啪——扑通——”
酒杯尽碎,人群被气劲如风般推倒,场面一度狼藉,人声哀嚎,地上的人如扇形你压我,我压你,骂声一片。
连楚醉得眼睛睁也睁不开,根本不知道情况,只觉得刮大风了,把人都吹倒了。
方姬抬起她的小脸,看上去就像吃了猫薄荷的小奶猫,迷醉醉的。
“真的很想亲下去!”她指尖摩挲着连楚的水唇。
“不许你这样做!”红招见王爷贞洁不保,立刻冲过来,一把将王爷保护在身后。
方姬看着眼前的手下败将,突然俯声,在她耳边说道:“难道你就不想吗?”
王爷软软的身子贴在她的后背,小脸埋着,双手不安分的抱着自己的腰。
被看穿了心思的红招顿时恼红了。
“你……”她想怒骂,却发现方姬早就走了,只有她爽朗的笑声在空中回荡。
喝醉酒的王爷,越发迷人了,除了时不时动下手脚要抱抱,其余时间都窝在自己的怀里。
可今天是王爷的结婚日子,等会还要洞房,只能给她洗了把冷水脸。
冷巾一盖头,连楚有几分清醒。
“王爷,该去洞房了。”红招低声说着。
连楚发现身体能动了,点了点头,便往自己的院落走,没看到红招眼里的低落。
*
新房内,满屋的喜庆,站着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人。
“王爷,请挑盖头吧!”
喜娘递过来一把杆子,连楚轻轻一揭。
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一双淡冷的眼瞳看着自己,仿佛冰面的结晶。
是上一次的清冷美人,透着冰锋般的精致感。心悦感顿时一涌而上,上次的手绢她还留着。
连楚彻底清醒了,看向一旁的纪昔,难怪进来的时候那么眼熟。
“王爷,喝交杯酒吧!”
连楚接过,放到他手上,看着那张脸,不由得想,他不喜欢自己吗?老是冷个脸。
两手交叉,她和他一起喝下交杯酒,瞬间醉晕感又上来了。
喜娘又说了些吉祥话,随后拿着一碗饺子过来,连楚不自然地移开,耳朵竖起。
“生不生?”
清冷声响起:“生。”
连楚又醉了几分。
等人都走了,却见七皇子突然起身,坐在摆满了花生、红枣、桂圆等喜气物的桌前。
“太慢了。”
连楚听到他这样说,然后就见他似乎在吃东西,慢条斯理。她走过去,他在吃栗子粥。
这一天下来,她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而桌上也只有他这一碗。
“能给我吃一点吗?”
“只有这一碗。”临天韶默默将碗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
连楚见他不分享,只好打起桌上花生红枣桂圆的主意,吃个肚撑,想睡觉,喝完水,就发现他已经躺进去了,在最里侧。
蜡烛不能熄,于是她把床帐给拉了下来,瞬间床上的灯光暗了下来。
临天韵身子瞬间僵直。却发现她只是躺着并没有动,立刻散发出寒意。
连楚无知无觉,只是觉得困意连连,喝了酒又撑饱了肚子,想着自己也是有夫君的人了,于是主动伸出去,抱住了他。
临天韵身子更直了。
连楚很困,抱着他温凉的身子,鼻子在他的发间吸了吸,冷香味很好闻,解释道:“很困,今晚就先睡觉吧!”
他是个不善表达的人,见她真的很累,只是抱着他睡觉,眸中冰雪消融,他侧身,抱住了软小的她,闻着她身上的幽香,也睡了过去。
*
睡梦中的她极不安稳,漫天血沙,被禁锢在高高的祭祀台上,底下跪满了人。
这些人根本不在意飘在空气中的血粒,两旁的人胸腔阵阵,钟鸣般的祈语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进头骨。
可怕!
溢着血的可怕!
她醒了,好久才缓过来。
她动了动身子,整个人都被他抱住,有些贪婪地不想起来,想呆在避风港里。
然而他还是醒了,睡眼惺忪,周身温度也暖了许多。
“起床洗漱。”临天韵一醒过来,就看到她盯着自己,有些不自然地起身,唤了纪昔过来。
连楚也起来了,看着下人帮着他穿衣,想起昨天那冷淡的态度,以及今早的温度,一时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两人吃着早饭,他依旧神色淡淡,相比昨天的冷好上些。连楚抱了下他,他不动,看来也是有感觉的,于是轻声道:“我去书房,有事来书房找我。”
临天韵眸中带着暖意,点了点头。
连楚则拿着今早穿衣服时发现的黑符玉,去了书房,刚坐下没多久,昨晚的一名黑衣人出现,恭敬地跪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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