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笑竟然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么愚蠢的人。
连他是什么身份,与他随从的人是什么身份都没打听清楚,便把他给掳了过来。
这张世邈也是有几分本事,在客栈里守卫森严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让他摸进来把自己带走,这可是在燕归的眼皮子底下!
如今大红帐子都挂出来了,张世邈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们来到斋州,原本就是过路,什么官都没打过招呼,他们也不知晓皇子出游。
路过便路过了,没想到能出这样的事情。
贺千笑坐在床上,不知为何,稍微有点想笑。
他是个男子,若是张世邈真的想强迫他,怕是也难。
不过要防着他使一些腌臜手段,这杯酒里有什么都不知道,他绝对不能喝。
贺千笑不慌不忙,“你先放在那里吧,我等着你们少爷。”
那下人一愣,估计是没想到他能这么淡定。
带来这么多的下人进来,就是为了防止贺千笑挣扎,结果贺千笑不止不挣扎,倒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还十分的淡定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没把酒放下,站在原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敢怠慢,与您一同在这里等少爷吧。”
贺千笑也不介意。
看着外边的天色,像还是在上午,如果太子他们醒过来启程,估计也已经发现他不见了,一过皇子失踪是大事,他们不把斋州给翻个底朝天,势必不会罢休。
等了没多长的时间,张世邈回来了。
他打开门,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贺千笑的身上,眸光都亮了起来,原本他的长相周正,做出这种表情,瞬间多了几分色.欲薰心的猥琐。
贺千笑道:“张公子,你我无冤无仇,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看不出来吗?”张世邈在他的身旁坐下,“这满屋都装点喜庆了,合卺酒也送了过来,我自然是想与你成好事,怎么能说是寻仇呢?”
贺千笑好心道:“劝你一句,张公子,我的兄长与身边的仆从,你可各个都惹不起。”
张世邈笑了一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贺千笑:“……”
好吧,这人自己找死,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昨日在那店中,我连你的名讳都未问出来呢,小公子。”张世邈这个时候,倒还维持了一些翩翩风度,“既然你我即将成好事,我总该知晓。”
贺千笑:“真想知道?”
张世邈伸出手,就想抚摸贺千笑的脸,被贺千笑扭头避了过去。
“你不愿意说,那便罢了,索性不重要,”张世邈收回手,眼神却更亮了,近乎贪婪地盯着贺千笑,“小公子,我一见你便倾心,几乎要等不及与你洞房,今日如此草率,还望你见谅。”
从昨天见到这个人,贺千笑便觉得不舒服了,果然,哪怕他伪装再好,终究不过是个衣冠禽兽。
张世邈又站了起来。
“我冒死将你从客栈中运出来,就绝对不会让你逃出去,这府中上下都布满了守卫,即便你此刻表现的再冷静,肯定也是想逃的,小公子,劝你歇了那些心思。”
果然,他看见贺千笑的态度,也依旧没放下戒心。
但贺千笑心中却说不出的诡异。
毕竟他们只是见过一面,怎么会让张世邈为了得到他,到了“冒死”的地步呢?
说倾心他,却连他的姓名都不感兴趣,何谈喜欢?
“民间嫁娶,妾室辰时过门,正妻却要晚上,我急着要你,却不想你当妾,”张世邈忽然凑近贺千笑,直直瞧着他,“小公子,咱们晚上见。”
他说完这句话,贺千笑的眼前又模糊了起来。
等再次醒过来,他眼前一片鲜红色,似乎是盖了顶红盖头,而太子与燕归他们还没找过来,贺千笑有点慌了起来。
他一挣扎,发现手脚被绑,根本使不上劲。
手脚受限,眼前的视线也被掩盖,耳朵反倒灵敏起来,他听见了外边的嘈杂声,还有人嚷嚷着要喝酒,明显是有宴席。
等等——不会是喜宴吧?
张世邈娶他回来做什么?连他的姓名也不知道,身份也不清楚,仅仅只为了一张脸,甚至连喜宴都敢办?
还是说,张世邈强取豪夺惯了,这种喜宴常常办,并不放在心上?
贺千笑一动,旁边的下人就发现他醒了,却没人扶他,只站在一旁道:“小公子已经是我们张府的少夫人了,待会儿少爷就来掀盖头,少夫人莫急。”
不是吧,他一个男的,还被这么绑着,成亲也没经过父母之命,这么草率?
这些人看着他一个男夫人,不觉得奇怪吗?!
贺千笑嘴里塞着东西,声音也发不出来。
旁边的下人不以为意,甚至还在说说笑笑。
“自从白姨娘去了,咱们张府,可是许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是啊,少夫人真是好福气,换个前几年,可未必还是正妻,那时白姨娘得老爷宠爱,纳妾礼比正妻礼还要隆重,我此生也是没再见过如此隆重的成亲礼了。”
“今日咱们少爷成亲也不差,如此隆重,怕是老爷对当年夺人所爱有愧……”
“嘘,此事不可议论,仔细你们的小命。”
贺千笑听了个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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