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谢文笃那事,两人都有些不自然,这样的神色,一直到陈舟和拿出一沓资料和一段录像带才发生变化。
“我已经知道当年的事了,”陈舟和无比冷静,“我知道,你们也早就知道了。”
兰秀芝年轻的时候性格比现在要强势的多,对于一个刚刚失去最寄予厚望的孩子的母亲,尤其是这个母亲是兰秀芝,肯定不会放过真相。
谢文笃的打火机材料很特殊,大几十万一个,一分钱一分货的优势让它在这场爆炸中作为证据到了兰秀芝手里。
那时候陈舟和被接回谢家没多久,兰秀芝在谢宝珍的建议下选择了隐瞒真相。
谢宝珍说,谢瑰从小失去父母,兰秀芝不能护他一辈子,与其到时候让不知底细的人辅佐他,不如亲自培养一个。
兰秀芝她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
稥稥
两人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直到看见白纸黑字的证据和录像,才彻底死心。
尤其是谢宝珍,当初谢子谦冒雨连夜赶到她家,为的就是套话当年谢文笃的身死真相,这件事只有兰秀芝和谢宝珍知道,当年事发时,谢子谦还在国外进修,得到的消息是对外的统一消息——意外。
谢宝珍对谢子谦防备不多,但对他和陈舟和在公司的对立立场还是颇有耳闻,她担心真相传到陈舟和耳朵里,又架不住谢子谦一再逼问,便说了她和兰秀芝对陈舟和说的版本——谢文笃夫妇是因为陈母在煤气中点火自尽惨遭连累。
谁知道他转头就告诉了谢瑰,谢宝珍不到事发,永远怀揣着童话般的乐观,谢瑰对陈舟和做的那些事牵扯了太多他的富二代朋友,消息传到她耳朵里不难,但她和兰秀芝还是保持了沉默,总觉得谢瑰是一时上头,只要出了气,还能好好和陈舟和过日子。
三人在病房呆了半个多点,一直到太阳西偏,陈舟和才从病房出来。
关上门的刹那,陈舟和闭了闭眼,复杂的心绪压在心底,他长长舒了口气。
总算是……说服了。
下一站便是谢瑰,陈舟和一刻都不想等,他只想利落地在今天就和过去彻底分割。
黄昏时分,火烧云瑰丽,很好的天气。
谢瑰接到陈舟和电话的时候,心情很复杂,这种心情,在陈舟和邀请他今晚共进晚餐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他和陈舟和三个月没见,对彼此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郊野别墅的晚上,陈舟和对他说会让他看见真相。
这三个月,他经常有意无意地想起这句话,每每想起,总是心神不宁的。
谢瑰下意识想拒绝,但陈舟和太了解他了,两句话,让谢瑰说不出“不”。
“怎么,对我做了那么多亏心的事,你后悔了?还是……害怕了?”
“晚上六点我在家等你,我有关于江逐野的事要跟你说,来不来随你。”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现在距离六点,还有两个小时。
足够了,陈舟和心想,够他把这个房子里剩下的东西清理干净。
他了解谢瑰,如果不是为了膈应自己,他肯定不会来这栋房子住,毕竟房产证上写的是他陈舟和的名,处处都是他陈舟和的生活痕迹。
所以两天前,他就请了李烨帮忙,让搬家公司把房子里的大件和要带走的基本清理干净了,就剩下陈舟和的房间没动。
五点半,陈舟和把所有私人用品搬上车,正式把房子挂上售卖市场,然后去了附近的青旅,接上江逐野。
六点整,谢瑰敲响了门。
“好久不见。”陈舟和给他开门,脸上的笑和煦得比春风还暖。
谢瑰莫名有些不自在,嗯了一声等他下文。
“先坐。”陈舟和打开保险柜,拿了什么东西。
谢瑰走到沙发边,扫了一眼,说好共进晚餐,餐厅连饭桌都没……
等等……
餐桌呢?!
谢瑰环视一圈,屋内的陈设少了大半,出了基础生活家具其他都不见了,包括不限于客厅的电视柜和一个小书架。
陈舟和他妈断舍离吗?
陈舟和没管他想些什么,拿了一沓资料走过来。
他在谢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资料倒扣在桌上,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开场道:“谢瑰,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平心而论,在江逐野的事情发生之前,我们也曾经有过无话不说的时候,今天我想请你给我个机会,给我两个小时,抛开别的我们聊聊。”
谢瑰的第一反应是,陈舟和打算回公司了,在这跟他打感情牌呢。
他防备起来,眯起眼往后靠:“你想说什么?”
“你先答应我,这两个小时,无论我说了什么,你都耐心听完别走。”陈舟和说。
“……行。”
陈舟和点点头:“我有三件事要对你坦白,第一件,进谢家的公司非我本意,我从头到尾,没有贪墨一点不该属于我的。”
谢瑰下意识一句反驳堵在喉咙里。
陈舟和拿给他一份保险柜里拿出来的文件,是当年陈舟和进公司前,他和兰秀芝签署的。
董事会里,占大头股份的是谢自冕,他去世之后,兰秀芝在原有基础上继承了一部分,转而代之成为最大股份占有者。
陈舟和的成年礼物就是一部分的公司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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