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窝深陷,眉眼憔悴,胡子也没刮,脸色白的像刚从土里挖出来。
这还是他骚包的兄弟吗?
“不是,你怎么就这几天混成这样?”韩忍无法理解,给他点了杯度数很低的果酒,“出什么事了?”
谢瑰没什么力气,低低地把事给他说了一遍。
韩忍的表情随着谢瑰的描述连连变换,最后直接出了个痛苦面具,喝了口酒压压惊。
但对上谢瑰那双可怜又紧张的狗狗眼,里面写满了“我还有救吗”的祈盼,他又生生把喉咙里那些字眼,譬如“人渣”“没救”“等死吧”“告辞”咽了回去。
“所以就是说,陈哥对你是真心的啊……”韩忍感慨道,“我之前就说,他要是真是利益驱使,怎么能做到那个份上,用没用心其实很容易看出来的。”
“是我辜负了他。”谢瑰垂眼。
“这也不能全怪你,毕竟江逐野那事也没人能想到,”韩忍拍拍他的肩,“那现在你是什么打算?”
他这话问起来,谢瑰一怔。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
韩忍看他表情就明白,叹了口气:“不是我说啊,谢瑰你真被陈哥养地太好了,跟小金丝雀似的什么也不懂,成年人有成年人的处事方式,你看陈哥,就算被你那么折辱,他也能让你看起来觉得他一点不在意,就算走到这个地步,待不下去了,也是把事情都处理地体体面面的再走……”
谢瑰捏紧了酒杯,不置一词,良久,他才艰涩开口:“你说明白点。”
很多事情他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更是一窍不通,但现在他想明白,他想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我问你,如果换做是你,站在陈舟和的角度上,你那天要走,你会做些什么?”韩忍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不用问,就你这破脾气,一想到以后忍谢瑰这个傻逼玩意了,甚至以后再也见不到也不怕他找你寻仇了,你肯定上去就给人一拳泄愤,你有气从不憋,多的是人惯着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是吧?”
“包括事情发生到现在,你也只是把自己关起来,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去弥补你做的错事吗?”
“想过的,”谢瑰低着头,“我想去找他,跟他道歉,我想他回来。”
“回来以后呢?又像个保姆一样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在公司做牛马回家还得伺候你,不带你这么折腾人的。”韩忍忍不住吐槽,“就像高中陈哥离家出走的时候一样,你只关心他回不回来,回不回到你身边,你从来没关心他为什么离开。”
谢瑰:“……”
“再说了,如果你只是单纯希望陈哥过得好,那为什么一定要他回来呢,他现在去追求他自己的人生,不管怎么样肯定比呆在你身边开心,他开心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强求他回来?说到底你就是习惯作祟,你就是习惯了他的存在。”
“不是,”谢瑰抬起头,眸间一闪而过的茫然,“不是习惯,我……我很难受,我一想到他因为我曾经那么难过那么失望,我就很难受。”
韩忍顿了顿,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谢瑰:“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喜欢的人是江逐野啊。”
谢瑰不知道他的话题怎么跳转地这么快,有些疑惑地抬眼:“怎么了?”
“你不对劲,”韩忍顿时头大,这个问题比他想象地更难处理,他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真的觉得你喜欢的是江逐野吗?”
谢瑰:“……我不知道。”
以前江逐野还在他身边的时候,谢瑰总喜欢黏着他,因为他们三观相合,志趣相投,用兰秀芝的词就是“狼狈为奸”。
不同于陈舟和总管束他,告诉他这不能做那不能做,他在江逐野面前是全然的放松。
谢瑰一直觉得这就是喜欢。
“我问你,”韩忍凑过去,试探道,“你说你喜欢江逐野,那你想亲他吗,会想很多和他一起做的那种浪漫的事吗,你会……想那啥他吗?”
谢瑰仿佛被人踩了尾巴:“怎、怎么可能?!”
他和江逐野!
谢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难以接受,就算在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要他们接吻,谢瑰都会觉得起鸡皮疙瘩,估计看对方一眼就能笑场笑死。
“那你换个角度,你会这样想陈舟和吗?”韩忍又问。
谢瑰沉默了。
一瞬间,三天没用的脑子倒是灵光起来,帮他回忆起了陈舟和的腰窝,漾着水的桃花眼……
还有上次醉酒,他们那个吻。
谢瑰其实有个秘密,谁也没说。
当年和陈舟和住一起准备高考的时候,学校开高三动员大会,开完给了他们一个下午放松。
那天他被几个朋友带着,说是看点好东西,结果就是男男女女那点事,大概看出谢瑰的心不在焉,那个朋友明显误会了,格外仗义地一拍胸口,给他换了个类型。
谢瑰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导致当晚他看陈舟和的眼神都不太对。
陈舟和从浴室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他,眼神疑惑地问他怎么了,谢瑰的眼神不收控制地落在他露在外面的两条小腿。
漂亮、笔直,还有韧性。
当晚他做了个梦。
他不说话,韩忍大概也猜到了,他不想表现得太夸张的,但还是忍不住:“我靠不是吧,你真……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