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刚出院。”陈舟和说。
江逐野从惊讶中缓过神,突然想起什么:“我前几天准备回来的时候和李烨打了个电话,你俩……”
陈舟和手一顿,无奈道:“我们是朋友。”
“啧,李烨不行啊。”江逐野摇摇头,“他那点司马昭之心……我还以为你们这么多年就差捅破窗户纸了。”
陈舟和有几分不解:“连你都看出来了?”
“什么叫连我?”江逐野翻了个白眼,“我和李烨这些年在红十字的交情那可是过命的,上次,就他回国给你定了一束玫瑰花那次,我和他一起回来的。我本来想告诉你,咱们三个一起吃个饭聚聚的,结果李烨那点心思被我套话套出来了,我刚好也有点事要办,就没告诉你。”
他说起这次,陈舟和隐隐有印象。
李烨订花……
那不就是谢瑰发烧那次?
陈舟和灵光一闪:“原来李烨那时候说还要带个朋友,后来没来的那个朋友就是你啊?”
“惊喜吗?”江逐野笑了笑,随即想到什么,笑意浅淡下来,“我跟他一架飞机回来的,跟你们脚前脚后走的。安顿了行李后,我去了趟墓园,去……祭奠了一下我自己。”
他自嘲一笑:“你别说,看着墓碑上自己的照片,挺荒唐挺讽刺的。我在那找到了我爸和小妈送的一些祭品,就是一些往生安魂的经书,还有一束玫瑰,看着怪邪门的……我气不过,就用烟头把照片烫了个洞——当时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着自己的脸怪别扭的。”
陈舟和握酒杯的手僵在半空,好几秒才放下来。
“原来是你……”他有些无奈,“你是不是还把玫瑰摔烂了?”
“嗯?”江逐野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整地迷茫了,不过他也没在意,“我在那坐了大概十几分钟吧,听见有人再打电话,声音听着像是朝我这边来了,我就走了。走的时候,我就觉得我爸和我小妈这种往人碑前放玫瑰的行为挺奇葩的,我就顺手摔了。”
“那玫瑰是谢瑰放的。”陈舟和不咸不淡地说道。
“啊……”江逐野愣了愣,“原来是他啊。”
说完,江逐野越想越觉得有哪里不对。他皱眉思索了片刻,神色奇怪地看着陈舟和。
“你和谢瑰……”他一脸难以置信,“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那要看你是哪样想喽。”陈舟和往后倚靠在椅背上,桃花眼挑着笑。
他本来想逗逗江逐野,见他被接二连三的瓜惊地嘴都合不上,想了想,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便笑了一声,感慨道:“我自己也没想到……”
江逐野:?!
“不是吧,你真的和谢瑰?”他眨了眨眼,“这么想好像还真是,以前我和谢瑰一起玩的时候,他三句不离你,开口闭口我哥怎么怎么样,我当时还当他是小孩子崇拜兄长,现在想来,这小子贼心起地挺早啊……”
陈舟和不置可否地笑笑,刚想说话,冷不丁想起什么。
他笑容一收,抓过掉落在坐垫缝隙里的手机看了一眼……
已经九点接近十点了。
完了完了,谢瑰给他打了二十三个电话。
“今天先唠到这,”陈舟和抹了把脸,有点头疼,“改天叫上李烨一起,我们三个一起吃顿饭。”
江逐野了然地看他一眼:“家属查岗啊?”
陈舟和叹了口气。
他好说歹说才把谢瑰劝住,让他打消了公司茶楼两头跑的想法,毕竟一来一回三个小时车程,连续几天下来,是个人都吃不消。
现在好了……看微信里那上百条消息,陈舟和生平难得生出“有人管着”的错觉。
都不知道要怎么哄。
江逐野那边已经收拾好,打着哈欠打算走了。他在附近的民宿定了房间,走路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陈舟和送他下楼,一边聊着,一边给谢瑰回消息。
那边没回复,陈舟和估摸以谢瑰的脾气,应该在生闷气。
茶楼底下的路灯坏了,扑闪几下终于宣告罢工,因为离得近,陈舟和也没开手电筒。他和江逐野寒暄几句把人送走,心里琢磨着怎么措辞才能安抚住谢瑰。
一回头,腰身就被人箍住。
陈舟和下意识一个肘击。
身后人痛苦地闷哼一声,抱着他的腰的手臂倒是没松开。
“谢瑰?”陈舟和不可思议地想回头看,身后人却松劲儿。
“你先放开我。”他动了动,有些担心,“我刚才那一下使劲儿了,你疼不疼?伤口……”
“哥……”谢瑰的声音闷闷的,脸埋在他脖颈间,呼吸有些急促,“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陈舟和切实地感觉到,自己杳无音讯的这两年,给谢瑰的影响有多大。
他微微偏头,在谢瑰的侧脸上蹭了蹭:“先放手,外面凉,我们进去说话。”
谢瑰一动不动。
陈舟和只好加重了语气:“谢瑰。”
被点名的某人只好不情不愿地放开。
陈舟和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脚步都有些发虚,好在酒是自己酿的,也就当时上头,过劲儿了就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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