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视线中突然闯入一个十分熟悉的楼标,夏晚愣了一下,随即条件反射般坐直了身体。
“霍昱,”他没注意到自己竟胆大包天地直接叫了反派的名字,更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那是什么地方?”
“哪里?”霍昱以为他冷,随手将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些。
“那边,”夏晚的手不自觉往前指了指,“那个红色的X楼标。”
那个巨大的“X”其实离他们还十分遥远,但因为处的位置十分高,所以在夜空中十分打眼。
而这样的场景,夏晚几乎是从小看到大的,因为那正是他们夏家的楼标。
代表着他们夏理珠宝在行业里至高无上的地位---夜空中最亮的星。
夏晚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他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一点,即便距离很远,可凭着对那里的熟悉程度,他也能精准地分辨出来,那闪着楼标的建筑以及位置,都和他们夏家的一模一样。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夏晚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们夏家也同样存在于这个世界,他的父母亲人也都在这里?
可霍昱的声音却打破了他的幻想:“那是薛氏的总部。”
“薛氏?”夏晚喃喃道,一瞬间整颗心都变得空空落落,失重般无处安放。
“薛氏”这两个字一出来,夏晚脑海中原主关于它的记忆便零零星星地冒了出来。
薛家主营日化,护肤,彩妆,饰品,这些年投资做的也是风生水起,在全球都具有十分强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年轻人更是几乎无人不知。
正出神间,蓦地腿根一麻,夏晚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手机正在震动。
他慢腾腾地把手机摸出来,在看到屏幕上闪烁着的“阳哥”两个字时,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梢。
如果他没弄错的话,原主之所以会跟霍霖搅在一起,完全就是因为夏阳的原因。
原主自幼生长在小地方,父亲更是因生计原因日夜忙碌,顾不上给他太多教导,所以他一直过得糊里糊涂的,很多事情也没能力去看明白,再加上他性子又懦弱自卑,缺乏主见,所以别人像捏面团一样拿捏他,他也不敢反抗。
而这其中,就包括这个夏阳。
可夏晚不一样。
他出生在高门大户,即便因为生病很少外出,可即便只听父母兄长聊天,也能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虽然极少和外人接触,他在小细节上比较懵懂,可真正的人情世故却能看得分明。
原主自幼在绘画方面很有天分,但夏成章却无法负担相关的费用,直到夏成林返乡,以孩子的前途为由,说服夏成章来京中生活。
至此,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蕴着满满的善意,可事实却是,他们不过是看夏晚长得太好,动了歪心而已。
养一两个人花不了多少钱,可关键时刻把人拿出去,能够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收益可就不可估量了。
而霍霖,恰恰就是夏家拿项目的那个关键。
无论是夏家还是霍霖,他们都心知肚明,原主对他们而言只是一场交易的筹码。
自始至终认为自己真的在恋爱的,也就只有原主自己而已。
“喂。”夏晚把电话接起来,但几乎是立刻,他又把听筒远远地拿开了,因为对面人的声音大到几乎能震破他的耳膜。
“知不知道你今天闯了什么祸?你怎么敢?”夏阳气急败坏地兴师问罪,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飘荡,连霍昱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侧眸轻扫,却见夏晚连眉梢都没动一动。
他的眼睫低垂着,浓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样覆在下眼睑上,连颤都没颤一下。
直到对面吼累了,声音低下来之后,他才慢悠悠地把话筒靠近嘴唇,原先冻到青紫的唇瓣已经恢复了血色,是粉润的红:“我闯什么祸了?”
只这一句,又将对面的火气勾了起来,夏晚再次将电话放远了些,隐约听到对面在大声质问:“你说你闯了什么祸?你得罪了霍霖你心里没点B数吗?咱们家的项目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你这一通闹又全TM打回原形了你知不知道?”
“哥哥,”夏晚说,“你大概不知道怎么回事,是霍林先给我戴了绿帽子,他一边跟我交往一边跟别人订婚,这会儿我头上还冒着绿光呢,怎么能叫我闹?”
夏阳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夏阳大概比谁都清楚。
果然,那边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了般怒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霍霖给你戴绿帽子?”
夏晚勾着嘴角笑了笑,没有说话,那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猛地停了下来。
之前他们就仗着夏晚傻,对他的剥削始终体面地罩着一层遮羞布,可今天,夏晚就是要把这层已经近乎透明的遮羞布给撕下来。
见夏晚始终没说话,但也没有挂断电话,夏阳的语气缓和了些:“晚晚,哥哥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夏晚问,连哥哥也不叫了。
“哥哥也是为你好,”夏阳在那边循循善诱,“你想,霍霖只是订婚,并不是结婚,他那么喜欢你,我们还有机会……”
“你不就是想攀附霍家吗?”夏晚打断他,“我现在跟霍昱好了,不一样吗?都是霍家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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