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可心坚持没让许念念送,一手拎着罪犯一手拎着感觉不到生命体征的电脑下了楼。许念念姨妈因为孩子高考举家迁到了另一个城市,这边空下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就留给了毕业的许念念居住。
小区是个高档住宅区,绿化良好社区齐全,不远处就是个小公园,一群三五岁的小孩正你追我赶的做游戏,目测游戏规矩是过家家和老鹰捉小鸡综合版,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叉腰给大家讲解。
她指向一个流鼻涕的小男生:“你是小鸡。”
又转头指向一个黑黢黢的小男生:“你也是小鸡。”
等把所有人的角色都安排好了,她才格外霸气的指向一个白净、带着棒球帽的小男生,小男生问:“我也是小鸡?”
小女孩瞪他一眼:“不是,你是鸡爸爸。”
郑可心没走远,下楼后发着呆坐在一旁,看孩子们玩“不孝子孙抢爸妈食物”的游戏。
一月吃饱喝足又犯了神经病,几次三想要加入进去,没能遭到友好对待后记上了仇,脑袋一扭,不搭理一圈不识好歹的人类幼崽了,扑进草丛把来往的蝴蝶追的四下乱飞。
郑可心冷着脸把他拎出来,妈气十足的拍他身上的土:“看你脏的——”
她看了一眼一旁的笔记本,空出来的手去打他的屁股:“你是不是小脑萎缩,是不是半身不遂,不是说你们猫能躲避一切障碍物吗,你跟谁一伙儿的,嗯?诚心的是不是。”
罪犯一心骚扰蝴蝶,并不想搭理废话一箩筐的人类。
然而郑可心今天就幼稚了,就跟猫较上劲了,打定主意逼猫说人话,不交代清楚他的立场问题还就不松手了。
一月被她搅没了追蝴蝶的兴致,当着过路人的面叫出了被人扒皮抽筋的凄惨劲,郑可心挨了两个壮汉的眼刀,眼看即将造成不明围观群众的口水声讨,连忙松了手。
一月得偿所愿,原地抻了抻筋后非常懂事的过来蹭郑可心的腿,示意过路的好心人自己是只家猫,转眼就帮被误会的笨蛋主人洗清了冤屈。
郑可心无言以对,她觉得安冀之前说得对,他们每天给一月买那些弱智玩具并不是善举,或许真会耽误孩子考大学。
虽然已经过了五点,但天还很亮,太阳也依旧很大,面前围圈玩游戏的小孩们顶着三十六七度的高温也不知道累,没过多久后背就湿了出了一块地图。
郑可心一个走神,发现刚刚“你追我赶”已经结束了,现在进行的是“鸡妈妈”和“鸡爸爸”的拜堂大典。
等等......他们不都有一群小鸡了吗,现在是什么婚?
又重新裹了一身土的一月把土往郑可心衣服上蹭,顺着郑可心的视线看过去:“喵~”
“嗯?没看什么。”郑可心把他举起来抱到怀里让他和自己视线平齐,“小孩子家家的游戏开心就好,是我太较真了。”
一月歪过头,又看向远处的房子:“喵~”
郑可心对着一只猫说实话:“你想那个姐姐了是不是......我也很想她,刚分开......还是很想她。”
或许如隔三秋是化学内容吧,虽然老师没画过这个考点。
一月开始“呜呜”,示意自己还想吃小河虾,你别想七想八的了!我们回去找她吧!
“可是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你知道吗。”郑可心自顾自的拒绝了他的提议,原地伤春悲秋,指向被猫拍了半天依旧缠绵的两只蝴蝶,“你看他俩,知道吗,他俩一个姓梁一个姓祝。”
一月无聊的玩着自己的尾巴,用白眼示意她说人话。
郑可心点点她的脑袋,似乎也是觉得自己为难一只猫有失体统,半晌叹了口气:“你当然不懂......不被认可的关系是不能存在的,不然会化蝶。”
两只蝴蝶拍着翅膀走了,忍住了没骂她:去你大爷的。
郑可心心事重重的回了工作室,当晚睡意全无的在厨房忙了个通宵,第二天一早为乔源和宁致奉上了新鲜出炉喷香扑鼻的面包。
圆形是芥末馅的三角形是臭豆腐馅的。
二人毫无防备突遭毒害,闹着要报官,请头上戴月牙的老爷为草民做主,郑可心半睁着眼看他俩满屋子乱窜着找水,打开手机心狠手辣的退了新买的猫粮,果断下单了同等价格的螺蛳粉。
她还没忘了还有个小畜生,所以猫记仇可能也是随了主人。
做完这一切,郑可心回房睡了一上午,中午叼着饭团直奔电脑维修点,出门时在门口撞见了鬼鬼祟祟的宁致。
两个人基本是同时开口。
郑可心:“你干嘛去!”
宁致:“你怎么醒了!”
郑可心一挑眉,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先抬手盖上了门,她现在对宁号不□□非常敏感,该炸弹没有使用说明但有自主意识,配合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实在是个惹祸生事的王炸产品。
宁致也不怂,遇硬则硬:“出门取车啊,我车还在许念念那呢。”
郑可心从她嘴里听见许念念三个字心脏都得骤停一阵,当即一挥手:“让乔源去。”
“他忙着挣钱养家呢。”宁致面不改色,眼珠一转,不怀好意的问她,“知道我嘴上不把门是吧?你既然不想让我俩见面,昨天为什么没干脆让她把你送回来,我说把车放她那你不没什么反应嘛,怎么今天变卦了。”
郑可心游离的问:“她把我送回来自己怎么回去?”
宁致用看二傻子的目光瞪她一眼:“打车啊,本市没有出租车行业吗?”
......
“不是。”郑可心这才察觉自己犯了傻,又问,“你不是说......不是说她那离猫舍近,你过去顺便给一月买个大号笼子吗。”
刚睡醒的一月摇摇晃晃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在门口抻腰醒神,爪还没完全张开就听见了这个噩耗,静止了一秒半扭头从窗户跑了,目测一个星期不会回来。
宁致颇为无言以对的问:“咱家祖宗什么时候住过笼子,他有床不睡,能屈尊降贵住那玩意吗?我敢买个笼子回来,他敢把乔源脑袋打掉。”
“再说——”宁致踢掉拖鞋白她一眼,“您用您那小脑瓜想想,我还得坐车去取车,麻不麻烦,我吃饱了撑的找罪受。”
郑可心的小脑瓜昨天全程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席间几次驴唇不对马嘴至今都没有发觉,堪堪撑着面皮勉强应对了宁致和猫制造的诸多变故,自始至终只比摆设强一丁点,下车没等司机找钱就往下走,回到工作室已经是个死机状态。
她当时全部的念头是“保持距离”和“找宁致算账”,至于其余的,她的确是没琢磨明白。
“那你为什么没让她开回来?”郑可心问。
宁致一脸“真有意思”的看着她,用舌头把嘴里的牙清点了一圈,过了好一会儿恨铁不成钢的“突突”:“想让您意识到‘我想找她聊聊’,让您以担心我会胡说八道的理由跟着我,再给您二位创造个二次见面的机会——你高考是自己考的吗?”
最后,心思缜密布局认真的宁致自己撑着防晒伞挤地铁去了,状态和倒霉笔记本差不多的郑可心大脑运转不良,现场表演了一番什么叫猪队友,遭到宁致彻头彻尾的嫌弃后没跟上去,只是叮嘱她,你别乱说。
不乱说的宁致原本还有话说,到了嘴边的这句是“我觉得许念念不会跟你一样缺心眼”,结果还没来得及发表就被郑可心堵住了,她当即听话懂事的闭了嘴,不再给她答疑解惑。
反正是你让我别乱说的。
反正我说了你也听不懂。
到了许念念楼下,宁致发了短信把人叫了出来,跟着坐电梯跟着进地下车库,全程一言不发装哑巴,用点头眨眼的肢体动作示意“好的”“明白”,搞得许念念莫名其妙的问她:“你是刚拔了智齿吗?”
宁致在备忘录上打下一行字拿给她看。
上面写着:“郑可心不让我和你说话。”
许念念哭笑不得,把钥匙拿给她又给她指明了出去的路线,就在宁致拉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许念念轻轻的问:“她是打算在华安工作吗。”
宁致手一顿,转过身看着她,终于开了金口:“这事你怎么不问她。”
“没顾上......”许念念很轻的摇了下头,“昨天......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挺突然的,就也没问。”
宁致勉强理解了她这一通没逻辑的半截话,反正她也没指望这两个人能一次性把事情说明白,不太意外的问:“那你俩昨天都聊啥了?”
许念念一歪头:“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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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可心坚持没让许念念送,一手拎着罪犯一手拎着感觉不到生命体征的电脑下了楼。许念念姨妈因为孩子高考举家迁到了另一个城市,这边空下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就留给了毕业的许念念居住。
——我也需要这样的姨妈!!!!
她指向一个流鼻涕的小男生:“你是小鸡。”
又转头指向一个黑黢黢的小男生:“你也是小鸡。”
——这种过家家是不是已经不流行了,租的房子挨着小广场,每天早上都会被玩游戏的小孩子们吵醒,一个小女孩,每天都在喊:“谁要玩杀人游戏!谁要玩杀人游戏!”......现在的过家家主题都如此烧脑了吗。
宁致颇为无言以对的问:“咱家祖宗什么时候住过笼子,他有床不睡,能屈尊降贵住那玩意吗?我敢买个笼子回来,他敢把乔源脑袋打掉。”
——乔源:喵喵喵?能不能盼我点好
郑可心点点她的脑袋,似乎也是觉得自己为难一只猫有失体统,半晌叹了口气:“你当然不懂......不被认可的关系是不能存在的,不然会化蝶。”
两只蝴蝶拍着翅膀走了,忍住了没骂她:去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