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左右都是人之常情——一方是失去了重要的人失去了希望,没了精神支柱;一方是害怕失去重要的人害怕失去希望,疯狂又绝望。说到底都一样。
不过好在,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希望过去了。
小月儿也收拾了一番才上楼来,看见秦岚之站在楼梯口,行礼道:“教主……”
“去吧。”秦岚之点头,“不管是不是,都得先确认了再说。”
“是。”
“有问题就喊人。”秦岚之道,“老六在外头守着。”
小月儿撇撇嘴,撸起袖子弯起胳膊,得意道:“就他那个样子,再来十个我也能一招就撂倒!”
老六呵了一声,竖了大拇指:“不愧是我万壑宫教出来的人!”
小月儿一笑,紧张的情绪倒消散不少,几步走到门前敲了敲门,里头一阵叮铃哐啷的慌乱声,随即门被拉开了。
“请、请进。”宣尉擦了擦额头的汗,让开路,小心地打量着人。
小月儿扬起下巴,背着手,学自家教主俾睨天下的模样,嗯了一声,从容迈进了门。
房间门关上,周围安静下来,毒一戒失笑道:“关键时候,咱们小月儿还是能撑住场子的。”
老六点点头,又叹道:“如果真是……那也是一桩好事。”
“咱们万壑山上好久没有好事了,之前还是教主大喜……”毒一戒看了眼教主,道,“这回若是双喜临门,咱们可得好好庆贺一下!”
秦岚之点点头,大方地允了:“可。”
趁着谢喻兰在休养,秦岚之终于腾出手来收拾武林盟那边了。
日升月落,信鸽来回几趟,老七、老八几人已将武林盟搅合得一团乱,还放出不少关于蒋家的龌龊事,让蒋家一次次威信扫地。
老七的意思很简单:以前任由你们说,那是万壑宫懒得计较。真当我们没办法收拾你们?呵,万壑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一次肃清所有乱七八糟的事给你们开开眼!
最好笑的是花三不顾阻拦下了山,让老九在万壑宫守着,自己去参加了武林盟主选举。
武林盟本来嗤之以鼻,结果花三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比到现在,还一场没输过。
男人们不甘心,又说起花三是魔教妖女,练了邪法,一来一去竟是无聊地打起了嘴仗。但凡途经某茶楼、酒馆,总能看到这些武林盟的男人喝着酒调笑花三,还爱编排人家和魔教教主及长老们的绯闻,把故事说得香艳又下,流。
这下原本同武林盟站在一起的,以女人为主的几个大门派不干了。
甭管人是正是邪,赢了就是赢了,有目共睹,抵赖不了。
你们臭男人什么腌臜事做尽了,还不是一样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连蒋雷泽家出了那么大的丑闻,他不也一样稳坐武林盟主宝座?
哦,现在换成你们赢不了女人,就叽叽歪歪说人家邪门歪道了?说便说罢,还非要扯那些香艳的话本故事,还尽往下三路说,恶心不恶心?丢人不丢人?
万壑宫趁机在里头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于是武林盟里又分裂出了几个派系,互相看不顺眼,女人们有志一同地站了花三——甭管是魔教还是别的,要是能出一个女盟主,她们也开心。
几个比较古老的门派,叱责这些女人为主的门派是妇人之见,看不到万壑宫的阴谋。
早就想让武林洗牌,顶替那些大家族的新势力、新门派,自然是站了花三,跟着万壑宫一起在里头搅混水,但面上又要八面玲珑,哪边都不得罪。
总之,是一场好戏。
武林盟一团乱,为了争盟主之位,彼此多有嫌隙和疑心。这下蒋雷泽想怂恿人去万壑宫也没了戏,没人响应,万壑山下的人稀稀拉拉东凑一群,西凑一堆,成不了气候。
待谢喻兰养好身体,已又过去月余。
宣尉和小月儿成功相认,宣尉感激秦岚之救了女儿,对谢喻兰的照顾自然是尽心尽力。一行人收拾行李往回走,还押上了酒家老板娘做证人。
这期间谢喻兰时好时坏,偶尔想起前事,偶尔又稀里糊涂。但情况显然在慢慢好转。
秦岚之常逗他:“神医,我生的是小子还是姑娘啊?”
谢喻兰糊涂时,便会答:“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完了,孩子呢?丢哪儿去了?”
然后带着人四处找孩子,见了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襁褓里的婴儿,但要说孩子长什么模样,有什么特色,襁褓是什么颜色,他又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谢喻兰正常时,便会面红耳赤,他事情还记不全,却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夫,更不会接生。况且哪儿有男人生孩子的?简直荒谬!
谢喻兰便会躲着秦岚之,不答话也不看人,实在躲不过去了,就拿袖子掩了面,任凭秦岚之怎么哄都不愿露出脸来。
他耳朵尖烫红一片,在袖子后咕哝:“你欺负人!”
秦岚之笑得不行,轻轻拽了他的袖口,道:“不欺负你,你看看我,看看我?”
谢喻兰抵死不从,秦岚之没办法,便将人整个抱进怀里,哄道:“好,不看我,但也别生气。”
谢喻兰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便生出几分羞意和愉悦来,最后转头埋在男人肩膀上,侧脸看着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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