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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芙道:“我不是故意的,别人恐惧担忧是尖叫,我是发笑。”
    众人对她这话,摸不着头脑。忽然一小伙子道:“是蛇!”
    离得近的的妇孺吆喝着,赶忙散开:“眼镜蛇!离它远点”
    一条细长的蛇盘旋在车底部,现在慢慢爬上来了。
    李老头瞅到那蛇,吓了一条,猛地甩开儿媳妇,从推车上下去来。
    李善连忙几步上前,拉过妻子:“小心。”
    绣娘心中一暖,方才被公公抛弃的伤心,化作了甜甜的蜜水。她有个善良又爱她的丈夫,这就够了。
    在这时,大家终于明白了江芙说的意思。
    那蛇在推车上蜿蜒。
    两个个壮实的汉子,抽了老童生的棍子,猛地砸在那蛇的七寸。两人砸的又猛又快,蛇没几息就死了。
    他们把蛇用罐子装起来,一会儿打算泡酒。
    江芙指着站的好好的李老头:“爷爷,你没事呀。”
    随着她一声话落下,众人也道:“这腿好好的呀。”
    “刚才不是痛的厉害吗?”一汉子调笑道,“李老头,蛇能治骨折是吗?”
    一个小孩子不解道:“为什么李爷爷,这么快就站起来了。”
    大点的孩子道:“他是装的!哼!骗子。”
    李老头的脸霎那憋得通红。
    李善白皙的脸更是红得滴血。绣娘暗想,怪不得刚才诊脉公公并无暗伤,她还以为是自己判错了。原来……
    她有些烦这个公公了,偷奸耍滑,懒馋闲没事,但是老是做一些令夫君丢脸的事。
    只见李善躬身,长作揖,道歉:“先生,我错了,还请先生责罚。”
    他接连躬身行礼三次。
    李老头趁大家目光在他儿子身上,偷偷溜走了。
    绣娘也屈膝道歉:“我看您家还缺床被子,我手艺还行,就给先生家做床被子。”
    老童生的妻子虽然气不过,但是他本人很是宽和待人,扶起学生,又虚扶其妻子,道:“没事,许是他想差了。”
    在李善再三赔礼道歉下,这场风波才算过去。
    江芙搂着吉祥道:“你是不是没事。”
    吉祥小脸露出大大的笑脸,点点头:“谢谢姐。”
    江芙还以为他看出自己的计谋了呢,正要问。
    小孩子道:“多谢姐安慰我。”
    江芙微微一笑:“以后生活里要仔细些。”
    小孩子连忙应声。
    江芙随人群走出,在村口,看李善夫妻回了家。
    她眼睛扫向李善的妻子,淡淡道:“总有些不一样呢。”
    晚上绣娘把家里屯的棉花取出,在灯下缝被子。李善愧疚道:“辛苦娘子了。”他给她擦擦汗,想搭把手。绣娘道:“这是女人活,男人不要插手。”
    她犹豫了下,问道:“咱们爹还没回来吗?”
    李善叹道:“他和我三叔喝酒呢。我已经嘱托三叔,爹喝醉了就在他们家住下。”
    绣娘虽对公公不满,但这都是小事。她瞥见自己平坦的肚子,顿时泄气,有些沮丧道:“相公,我是不是太不好了。”
    李善愣住,不知妻子的意思,但是认真道:“娘子你甚好呀,做饭缝补纺织样样在行。”
    “可是,我没有给你怀给孩子。”绣娘难过道,“我们结婚已经三年了。”
    “我听人家说,三年内生不出孩子,就要被休的。”她可怜巴巴看着夫君。
    李善哈哈一笑:“是有三年无所出可以休妻。但是也有不能休的时候。”
    绣娘疑惑:“不能休妻?”
    “糟糠之妻不能休。”李善抚摸她的鬓发,道,“咱们是共同吃苦患难的夫妻,我怎么能因你一时没生出孩子,就要休了你呢。”
    绣娘闻言,心底踏实了不少。
    “救命,救命啊!”外面传来狼狗和人的呼救声。
    李善听到后,连忙出去,开了自家的篱笆,把逃难的女子放了进来。
    正是白日在赵童生院子里,笑得那个女子。
    绣娘也出来了,江芙向着他们夫妻道:“我是从外地来,投奔亲戚的。可是我去到村东,已经没有人了,房子破败一片,然后还有几条狗追着我跑。”
    李善道:“姑娘,三年前村东发生了地震,房屋损坏,人也被砸死不少。活着的人都搬迁了。”
    江芙呆呆道:“死了……还是搬迁了。”她双目失神,又形单影只,怪可怜的。
    绣娘在丈夫之前,发出邀请道:“姑娘找亲人的事,别先着急,不如先住在我家,慢慢的找。”
    江芙试探地问:“真的可以吗?”
    李善夫妻皆是真诚道:“自然。”
    绣娘把洗好的棉被,拿出来给江芙盖。他们家简陋还小,只有两间卧室,原是夫妇俩个一间,李老头一间。
    现在,绣娘和江芙住他们夫妻两个的房间。让李善自个住在李老头那间房子。
    绣娘和江芙洗漱完后,一起上床歇息,便说了会儿话。
    绣娘问:“姑娘是哪里人士呀,我听着不像是我们川蜀口音。”
    江芙道:“我实在咱们本地出生的,父母做生意做大了,直接都开到京城去了。我便自小就随着他们去了京都。”
    她说着又流下泪,惨兮兮地说:“谁知道树大招风,我们家在京城有没有背景,只是个商户,惹得官员们垂涎。”
    “安乐个名头,就收取了我家的财产。”她继续道,“倒还算好的,没有取我全家的性命。只是家财没了,父母郁结病倒,仆人们也就散了。父母亲临终前,让我回乡,投奔叔叔伯伯。”
    绣娘听完,只感觉人类的人生,短短百年,真的曲折跌宕。小小十几岁的女郎就有这样离奇凄惨的身世。
    她不禁同情,随后月光照进来,映照的江芙面容秀美,尤其一双眸子,仿佛清澈的池水。
    绣娘免不了有些猜忌,道:“那你多大了,父母给订亲了么?”
    江芙害羞道:“我十八了,原先是门亲事的,但是我家垮了,婚约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话一出,绣娘又是同情,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出口问了这话。
    她道:“你莫要伤心,我们郎君会帮你找到亲人,然后你在这里找个汉子,和和美美的生活。”
    江芙点点头:“谢谢姐姐。”
    第117章 狐嫁(二)
    ◎山清水秀,鸡鸣清脆,远处清雾袅袅。江芙伸展身体,暗道:好轻快。
    李家娘子已经起来……◎
    山清水秀,鸡鸣清脆,远处清雾袅袅。江芙伸展身体,暗道:好轻快。
    李家娘子已经起来了,她正在烧柴煮米饭。书房里传来男子读书声,铿锵有力。
    绣娘听见动静,出了厨房,道:“妹妹洗脸水,给你准备好了,过来吧。”
    就在院子里,绣娘将洗脸盆放在石台上,兑好温水,递过帕子。江芙接过,擦洗了脸,又道:“绣姐姐,有漱口水吗?”
    绣娘指指台面的竹筒,清水浅浅荡漾。“这就是。”
    “没有盐。”江芙道。
    小院不大,在书房里的李善,听到二人谈话。他道:“绣娘。”
    绣娘歉意道:“妹妹,我一会儿子过来。”
    李善轻轻对妻子道:“你和我说,她曾是富商之家。素日应是用盐水漱口。”
    绣娘点头:“应是了。”
    “那你就去抓些盐撒给她。”李善道。
    绣娘微微蹙眉:“相公啊,家里的盐并不多。”
    古代盐铁官府专营,价格昂贵。李家贫寒,李善又专心读书,不事生产,是以家里的盐少。
    李善为人敦厚,向来和善体贴。他摇摇头道:“她遭遇大难,已是伤心,又何必让她在这点上不适。”
    绣娘想想也是,就去厨房给江芙端了碗淡淡的盐水来。
    江芙轻轻抿了口,这回不再说什么,扯下嫩柳枝漱口。
    若是富贵人家,已经用上牙刷子、牙粉,穷苦人家还在从简。
    她最后一口盐水,喷在刚回来的李老头身上。
    李老头刚想骂几句,一看是陌生人,又一细看是昨天的小姑娘。
    他满身酒气,头脑还有昏沉,摇晃走向书房,问:“儿呀,你又找了个小老婆?”
    李善惊讶父亲的问话,连忙否认:“非也,非也。父亲,江姑娘投奔亲戚,昨日被野狗追咬,在我们住了一宿罢了。”
    李老头也没细细听去,只听了开头的否认。他就不想再听了,倒头睡在地上。
    让亲生父亲睡在地上,哪里是君子所为。他一人抬,抬得浑身是汗,也抬不进去。于是喊道:“绣娘。”
    绣娘又从厨房跑出来,和丈夫一起把公公抬到卧室里。
    江芙悠闲地在周围逛来逛去。
    等三人吃完饭后,李善提出带江芙去寻亲。
    他们根据江芙提供的消息,自然是没有找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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