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天帝气得一掌拍向墨澈,将他击飞几尺,倒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这是你同本座说话的态度吗?”天帝怒视着他,沉着脸,冷声问道,释放出来的威压让神力薄弱的小仙们两股战战。
“本座是天界之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天界的秩序,而你,身为天界储君,违背天条,私动情念,将一己私欲置于天族利益之上,本座再问一遍,你当真不知错?”
“墨澈,别说了,快认错啊……”羽浮在一旁看着快急死了,太白拉着他,他动也动不了,只能小声地在那催促。
墨澈抹了抹嘴角的血丝,爬起来,跪得笔直,扭头看了他一眼,柔和的表情只停留了一瞬间,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冷冷地注视着天帝,不屑地说道,“我从来就没想要过这太子位。”
“这是你的命,你没得选,你也不能拒绝。”天帝拂袖,冷声说道。
他站在三界的顶端,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主宰了诸神的命运,制定了天界的秩序,习惯了高高在上,便容不得别人反抗他。
墨澈红着眼,声音颤抖着反问,“那我知不知罪,又有何意义?总之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天后蹙眉,神色间掩不住的心疼和担忧,无奈地叹了一声又一声的气,偷偷垂泪,又怕失了端庄威仪,连忙用袖子抹去了泪,整个人被伤心和失落笼罩着,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墨澈,你好大的胆子!”天帝被墨澈的顶撞惹怒,又要动手,天后心疼儿子,再也站不住,飞身过去挡在墨澈面前,受下了这一击。
“天后!”
“母后!”
墨澈惊慌失措地接住天后倒下的身子。
天后靠在他怀里,捂着胸口,咽下口中的鲜血,双眼紧闭,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又哭又笑地摸了摸他的脸,轻声安慰道,“母后无碍。”
天后跪在他身侧,规规矩矩地俯身行礼,替墨澈求情,“君上,澈儿误入歧途,心惹杂念,定是受人蛊惑了,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事情还未调查清楚,您不能因为冲动而坏了父子的感情啊,再者,他方从度厄池出来,九死一生,如何受得了您这般的惩罚?臣妾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您这不是在罚他,您这是在惩罚臣妾啊。”
天帝双手握紧背在身后,冷眼看着她们母子俩,指着墨澈,厉声说道,“那你让他说清楚,到底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
这是他仅肯给的台阶了。
可墨澈却不肯顺着台阶下,狠戾地盯着他,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澈儿,你快告诉你父帝,那人是谁?到底是谁让你动了情念,你快说啊。”天后抓着他的手,急切地逼问。
墨澈始终不肯说,良久,低声对天后说道,“对不起,母后。”
天后颓然坐在地上,眼泪失控,哭花了妆容,抬手给了墨澈一巴掌,又生气又心疼,责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她?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拿命去护着吗?”
值得。
墨澈在心底回答了这个问题。
可他的沉默于天帝而言便是火上浇油,一挥袖将天后送到了一旁,两个侍女连忙过去扶着她。
“司命,把太子的守心石摘下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把你迷惑成这样?”天帝厉声吩咐道。
“君上三思。”司命惶恐,拱手求情。
守心石乃神之根本,可窥视前世因果,预知后世来生,亦可知其心中所思所想,自飞升之日起,与神格同生共存,刻于禁地中,历来只有被剔除神籍才会被天帝摘除护心石。
这无异于毁了墨澈。
羽浮大惊失色,立马就要冲出去认罪,好不容易挣脱开太白的禁锢,却忽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怎么回事?
太白见状,长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他搬了回来。
羽浮余光瞥见地上的金色凤翎,心猛得沉了下去,一片冰凉,如同坠入冰窖一般,连指尖都被冻住了。
那是墨澈的凤翎,从不离身,能在天帝眼皮子底下无知无觉地定他的身,不惊动任何人,也就只有他了。
羽浮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心头没来由的慌乱不已。
“本座的话,你敢不从?”天帝斥道。
司命不得已,硬着头皮去了。
“站住!”墨澈忽然叫住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天帝,淡淡道,“不用去了,你不是就想让我认罪吗?我认。”
天帝以为他惧怕失去神籍,冷笑,“原来你也有怕的东西,我以为你当真天不怕,地不怕,怎么,硬不起来了?”
墨澈闭上眼,拳头紧握,“儿臣不该贪恋红尘,私动凡心。”
“啪!”
天帝一掌拍在桌案上,怒斥道,“你居然对凡人动心?!天界最忌与凡人苟且,你身为天界储君,以身犯法,该当何罪?”
“任凭君上处罚。”
“来人,把太子殿下带下去,关在水狱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他说完,警告地看了天后一眼。
“君上!”
“谢君上。”墨澈毫不反抗,任由天兵将他带走。
经过羽浮身边时,脚步停顿了片刻,看着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哥哥,好生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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