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原无心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嗤笑。
这一声嗤笑很轻,除了站得离原无心最近的重瑜,谁也没有听到。
重瑜忍不住看了一眼原无心,随后他抬头看向了天空。
这时候,天上三轮月亮正在当空,两轮正圆,血红色的月光倾泻而下,将夜空都染上了不详的红色。
广场中央的祭坛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位身穿祭祀服装的高阶祭司,他们都用奇怪的面具覆面,见原无心来了,他们对原无心躬身表示尊敬,随后开口道:
“请尊上诵读祷辞。”
原无心点头,随后他一步一步,朝着祭坛走去。
重瑜无须原无心多言,自己跟在了原无心的身后。
他们两人的脚步几乎完全重叠,一呼一吸极其有默契,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一人一傀儡的话,怕不是有人会以为这里只有原无心一人。
而实际上,重瑜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关于他的传闻,看样子已经流传很广了,跟在原无心的身后,重瑜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下面的人群中,总有几道视线特意落在了他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
这些打量的视线充满恶意和评估,仿若重瑜他已经不是原无心的傀儡,而是一块可以任人宰割的肉。
在那一刻,重瑜现在虽然还是一个傀儡躯壳,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透骨的冰凉。
凉到他的双手在不自主地颤抖,关节吱吱嘎嘎不停作响。
这里只有他和原无心。
易笙因为血统缘故,不是魔族,不能参加这个祭典,他和原无心,只能靠自己。
比起重瑜内心的慌乱,原无心表面依旧是沉稳安宁。
血月快要圆满,按理来说,原无心应该已经退化,但是他周身磅礴的灵力依旧,并没有显示出他任何的破绽。
他的手很稳,从高阶祭司手里接过羊皮卷,然后原无心微微侧头,低声对站在他身边的重瑜说道:
“静心。”
重瑜愣了一下。
这两个字仿若具有无上的魔力,瞬间抚慰到了慌乱的重瑜。
是了,原无心在这里,他又什么好怕的呢?
重瑜看了一眼原无心,微微低吐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原无心站在祭坛中央,他刚打开羊皮卷,准备诵读祷辞,忽然一道声音从下面传来:
“且慢!”
原无心顿了顿,他抬起头,扭过身体,看向了祭坛之下。
只见是一位魔族站了出来,他的表情阴鸷,等原无心看他,他一拱手,说道:
“尊上,这里少了一位魔将。”
“哦?谁?”
“无相。”
那位魔族磨了磨牙齿,步步紧逼:
“无相是我好友,今早进宫面见尊上后,一直未归,尊上可知是为何?”
魔界之中,除了最高的统治者为魔尊外,其余城池由城主管治,城主被尊为“魔将”。
想要剥重瑜皮的无相不是城主,但是无相资历很老,据说还是魔界少有的纯血魔族,故很受反对派的青睐。
“本座怎知?”
原无心冷笑,
“好啊,无相知晓今夜祭典,却无故缺席,祭典之后,本座倒是要治治他。”
那魔族没想到原无心反倒先发制人了,他愣了一下,连忙反驳:
“我去找了无相,无相是无故失踪。”
“失踪?魔界之中找不到无相,那想必是他已经叛逃。”
原无心严肃点头,他立刻朝身边的高阶祭司厉声问道,
“立刻去通缉无相,抓住无相者,赏。”
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让下面挑刺的魔族一脸懵逼,而站在原无心身边的重瑜,则是花了很大的力气忍笑。
在重瑜的眼里,此时此刻的原无心威风极了。
或许是意识到软的不行,站在下面的一位高阶祭司直接站了出来,索性痛快直言:
“原无心,你可真的是一手遮天,欺上瞒下,竟然公然收留那些混血杂种,你可知那些杂种迟早混杂魔界血脉!!!我魔界从未有此先例!!!”
说完这些,这个祭司又指向了站在原无心身后的傀儡,声嘶力竭道:
“你还留此祸害,逆天而行,你会遭天谴的!!!”
在祭司话音刚落,重瑜瞬间察觉到,祭坛下面蓦然过来几道灼热的视线,死死的盯着他看,如果视线能化作利剑的话,想必重瑜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
原无心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些言论他早已耳熟能详,于是他只是淡漠地说道:
“你所谓的那些混血,都有魔族血统……如若摒弃他们,才证明你们这些魔族,罔顾骨肉血脉。”
祭坛之下,一片哗然。
重瑜也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原无心。
他本以为原无心还是那个天真的“圣母”,但没想到,原无心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
这一番话,让本想打感情牌的祭司瞬间无语,他脸憋得极红,用一根手指指着原无心几次,但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见言论挑拨不成,那位高阶祭司瞬间变脸,他冲身后是甩了一个眼神,站在他身边的两位魔将突然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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