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手里拿着张弦带回来的止血药,嘴里说:“看来朕的这位卓雅人,并不是他表现出的那样心善无害啊……”想必当初他为燕宣出头,也是有目的的。
得了莫大好处的张弦立刻给卓季说好话:“万岁,卓雅人是这样的性子,万岁您岂不是可以少操点儿心了?”
永安帝看过去,张弦说:“卓雅人虽然由万岁您护着,但若他是个性子软,易被欺的,可少不得要让万岁您操心呢。旁的不说,这万一卓雅人在屋里头说些什么要紧的事儿,被旁人轻易就听了去,轻者给卓雅人招来祸患。重者,或许会坏了万岁您的大事儿。”
永安帝笑了:“你这是收了锦瑟宫什么好处?”
张弦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奴婢走的时候,卓雅人给了奴婢一瓶‘清凉膏’。”
“清凉膏?他好好的给你这个做什么?这夏暑都要过去了。”
张弦隐晦地说:“是卓雅人特地给他身边的常敬配的,奴婢走的时候,卓雅人让常敬给了奴婢一瓶,说奴婢用完了去找常敬要。”
永安帝明白这肯定是专给寺人用的东西,便不再感兴趣,转而问:“他让你把这个给朕,没说要什么赏赐?”
张弦宝贝般地把“清凉膏”塞回袖子里,说:“卓雅人说感谢万岁您的赏赐,让奴婢把这个交给您。卓雅人说这药叫‘曲白药’,配置不易,卓雅人手上也就只有这一颗保险子,他要万岁您慎用,千万别浪费了。”
永安帝神色莫测地看着手里的药瓶,张弦好奇地问:“万岁,您何不直接跟卓雅人要这药的配方?”
永安帝冷哼了一声:“朕怕给不出他要的赏赐。”
“……”张弦掩嘴偷笑。
“他就没说别的了?”
“卓雅人说谢谢万岁您的赏赐。卓雅人说他对古董字画从无涉猎,说万岁您以后不用赏赐这些,还说,万岁您赏的那名御厨,菜做得很好吃。”
永安帝又是一声冷哼:“他倒是挺容易满足。”予一惜一湍一兑。
张弦又是掩嘴笑。永安帝站起来:“朕去寿康宫。”
“是!”
太后自那日晕过去后身体一直不大好,现在还躺在床上。永安帝每天都要去看望母后,陪她说说话。屏退了左右,永安帝跟太后说了昨日到现在宫里发生的“大事”,太后不解地说:“你对他如此圣宠加身,怕要引起各宫忌惮了。”
永安帝道:“与其让人来试探,不如让他们忌惮。我对他越与众不同,他反而越安全。至少明面上,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我派了两名武寺到锦瑟宫,只要他对我、对俣国没有异心,我乐意多给他一些圣宠。”
太后长叹一声:“要不是程氏……三年前,他就应该到你的身边。”
“娘,您不要再想程氏了。现在也不晚。对儿子来说,您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太后拍拍皇帝的手,说:“你要如何宠他,为娘不多言,只是你也别冷落了其他宫。不然,就真是把他放在箭靶上了。”
“过阵子孩儿便去各宫,孩儿先‘独宠’他几日。”
“呵呵……”难得顽皮一回的皇帝惹得太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接着太后就说:“程氏一案,牵扯宫中数人。既然三道大旱已缓,那选秀一事,皇儿还是着户部开始筹办吧。新的秀女、端嫏入宫,也能引开各宫对卓季的注意。至于卓家再送进来的人,你已选了一个,断没有道理还必须再选一个。你若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打发了。”
永安帝点头道:“就听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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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文泰从外面回来,立刻被喊到了父亲卓逸致面前。卓逸致的正夫人江氏,卓文泰的正夫人赖氏都在那儿焦急地等着。卓文泰一进来就喜冲冲地说:“爹!娘!我打听到了。三嫏确实被封为了雅人,被陛下赐住锦瑟宫,主宫!”
“太好了!”卓逸致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大喜,“三年了!他终于入了陛下的眼!”
江氏也很是高兴,赖氏高兴是高兴,但笑容里又有那么一点勉强。卓逸致问:“可打听到他是如何被陛下看中的?”
卓文泰道:“说是陛下夜里无意经过西三院,正巧看到了在外乘凉的他。三嫏聪慧,只要给他抓住了机会,自然就能引起陛下的注意。这不,他就得了圣宠了吗?陛下可是给了他伃的宫分!”
“伃?!”卓逸致大笑几声,“我卓家的好日子,到了!哈哈,哈哈哈……”
赖氏的笑容越来越挂不住了,她出声:“爹,三嫏现在是雅人了,陛下还给了伃的宫分,那咱们是不是应该送些礼进宫?毕竟三年来,家中无人探望,万一他心里不舒坦……”
赖氏的话无疑给狂喜中的卓逸致和卓文泰泼了一盆冷水。卓季进宫就得罪了慧嫔(皇后),被囚西三院,卓家人就马上放弃了他。三年来,卓家人不仅没有想办法进宫看望过他,更没有接济过他。卓逸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他的亲人。亲人之间哪有隔夜仇。明日我就奏请圣上,进宫探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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