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他们的到来,第一组的投放时间到了,舱门徐徐打开,风从舱口灌进,几人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裴深抓着拉绳在手腕上缠了几圈才好险固定住自己。
“先走一步了!” 一声被风灌得岔劈的大吼从第一组的队员喉咙里震出,第一个下去的是机甲系的 alpha 学生,他显然已经对降落器的食用驾轻就熟,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跳了,另一位队员在他之后犹豫了两秒,以赴死的表情跟着落了下去。
“下去之后第一时间找机甲!要是没落在一起!就到藏机甲的地方汇合!” 第二组的队员放开嗓子大吼。
“知道了!”
聂常戎观察前两组,发现侦查系的两名学生对降落器的使用确实不熟悉,但也没到一点儿不懂的地步。
“你是不是在骗我?!” 聂常戎问。
舱口第二组已经下去了,四五组缀在他们身后等待。
“什么?!”
周围的噪声实在太大,裴深没听清聂常戎在说什么。
聂常戎单手拉着拉绳,另一只手索性将裴深拽到身侧,附耳大声询问:“我问你!你是不是在骗我!”
这下裴深听清了,没等他回答,机舱电子音响起。
“第三组到达指定位置。”
闻言,裴深挣开聂常戎的钳制,他下压头盔,回头一笑,风灌进衣袖涨开舞动,而后一便利落地跳了下去。
熟稔的动作哪像是没跳过的,倒像是训练了上百次。
聂常戎被戏弄了也不恼,他轻笑一声,跟着跳了下去。
急速地下落,裴深在聂常戎眼中已经成了一个渺小的黑点,直到降落器展开,裴深的踪迹又清晰起来。
他们在舱内就看到了导航上机甲藏匿的位置,两人往机甲方向降落,尽可能省去徒步的时间。
风在耳边呼啸,不稳定气流扰乱了降落轨迹,两人先后落入密林中,惊起飞鸟盘旋。
裴深运气实在不佳,落地腰带挂住树枝,挣脱时手掌被雷击折断的部分刮了一道裂口,鲜血顺着掌面直流。
降落器有专人回收,裴深脱下降落器用枯叶掩藏,手掌的血星星点点低落在叶缝间。
裴深本想先处理伤口,解下行李时才突然想到在机舱上减重,药品全数放进了聂常戎的背包。
手边没有处理的东西,裴深低头一看斑驳的掌面,用匕首削了一节内衬衣料。
白布在手心绕了三圈,很快就被红色浸染,裴深将匕首放回腿侧,拿出仿真枪。
下落后的第一任务是寻找机甲,裴深打开导航仪,他的所处位置和机甲位置均在其中,导航仪没有队友的标点,但裴深猜测聂常戎降落的地方离他不远。
密林罕有人迹,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味,颜色鲜艳的菇类随处可见,一脚踏下去,踩到的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微微下陷的在水洼中腐烂的枯枝败叶。
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裴深一边往导航所指的方向走,高耸的树遮天蔽日,明明日头高挂,还是白天,掩得却像是黄昏。
这样的洼地走起来不可能悄无声息,更能帮助裴深发觉周围的异样,十分钟后,树木间隔大了些,脚下的土地也硬实起来,导航显示机甲的位置就在不远处。看了眼导航仪确认方向,裴深决定一鼓作气前往,就在此时,树枝折断与脚步声齐起,破空挥来一拳,裴深下意识扭身半蹲,仿真枪口对准不速之客。
红色光点直指胸膛,聂常戎举高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是我。”
裴深木然收了枪。
“反应真不赖。” 聂常戎赞一句。
“怕死。” 裴深道。
聂常戎劈开一截拦路的枝丫走到裴深身侧,从上至下将他扫了个全,最后目光停留在包扎简陋的右手。
“遇到人了?”
“树刮的。”
聂常戎放下行李,从侧包拿出医疗袋,裴深见状,利落地解开手上被血晕湿的布料。
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豁口不小,凝固的血液斑驳地贴着皮肉,看上去十分炸眼。
“得消毒。” 聂常戎说。
“嗯。”
聂常戎敲开分装消毒水,玻璃渣蹦了一地,裴深将手摊开,消毒水悉数倒在了掌面上。
疼痛感袭来,裴深好像不太有感觉,聂常戎惊奇,觉得幼年时期接受的性别差异教育有误。
“你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第二性别?”
医疗绷带在手上绕了四圈,聂常戎帮裴深打了个结。
裴深眼睫一颤,抬眼瞧聂常戎,深黑的瞳仁令他的眼神看上去锐利十足。
嘴唇轻启,裴深漠然道:“我想我们并没有亲密到可以讨论第二性别的程度。”
第8章 身家性命就交给你了
跟着导航仪走,越走越开阔,但随着他们走出越远,淅沥的声音就越发响亮。
再走近些,终于能清晰分辨。
“有河?” 聂常戎一拧眉。
两人对视一眼,都瞧见了对方目光中忧虑。
他们加快速度,步子跨大,甚至跑了起来。
离开树木遮蔽,聂常戎看清了前方——一条汹涌湍急的河流横亘在他们的去路前。
它像一头巨兽嚎啕呼啸着,水浪激烈的拍在岸上,与导航仪上显示的水量图极为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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