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人却对此冷漠视之,他甚至还觉得尤不解气,又一脚将身前的小桌子踢出老远,而后一扬手将上头刚买的啤酒扫落在地上。
啤酒罐摔在地上的声音尤为响亮,叮叮哐哐的数声让隔音本就不好的屋子显得格外突兀。隔壁被声音吵得烦躁的租客打开门,大力的在他的房间门上砸了无数下,“干什么!还要不要人睡觉了,每天都挑这会儿发疯。你他吗信不信老子踹烂你的门揍你丫的?!”
随着外面人的怒骂,又陆续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而后像是在询问怒骂的男人,“怎么,那屋里又开始砸东西了?”
“可不是。真他吗有病,成天就在家砸来砸去的,有那闲钱你他妈倒是搬个安静点的地儿去啊,到时候你就是寻死都没人鸟你的,什么玩意儿。”
“行了行了,和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如早点进屋睡觉去,明天可早就要起来上工呢。”询问那人如是劝说道。
“可不是糟心嘛。他不睡也不让人睡,我看明儿老子还是去找房东说说,把这狗日的赶走才行。这他妈一天天的谁能受得了的。”
说话那人说着话走远,声音也随之变得隐隐约约,最后直至完全听不见。
外面很快便安静下来,屋内的男人却依旧保持着紧盯着电视的姿势没有动。直到电视里的画面切换了许久,他这才往后跌坐回椅子上。
颓然的抹了一把脸,男人随手捞了瓶离得最近的啤酒罐,打开猛灌了好几口,而后再次盯着电视,仿佛要从里头盯出点别的什么来。
正好电视里广告一停,新闻继续开始播放入眼便是秦时集团的新品发布会,发布会上秦氏集团的年轻总裁携手新婚爱人出席的画面格外醒目,主持人也不遗余力的对里头的那一对夫妻各种激动的夸奖和赞美。
看着里头那个让他格外恨的人,男人刚刚平息下去的怒气又重新在胸腔聚拢,且比之前更为汹涌。他眼睛狠狠盯着画面里的男人,眼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了那个让他憎恨到骨子里的名字,“楚,辞!!!”
许久没说话的嗓子显得略有些沙哑,却也抹不去男人语调里的阴寒。随着男人抬手狠狠一撸头发,那张原本被遮盖了大半的脸便暴露在眼前。
——不是秦氏被通缉的前设计总监又是哪个。
说起被通缉,钱总监便恨不得将楚辞绑架来,啖其肉喝其血。原本他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只要将设计稿偷出来交给云麓那边,再将赖家的那个蠢货推出去顶包,等到把楚辞彻底搞臭,然后他就拿着钱去国外进修学习。他知道自己的设计水准并不厉害,近些年来又为公司里的权势投入了太多精力,于设计上却是连自己的助手都不如了。
他害怕这种被逼至绝壁的恐慌感,也怕因为自己才华将尽而不再被秦总重视,在看到在秦总那里明显享有优待的楚辞时就像是点燃了他心中所有惶然的□□,逼得他不得不对现状做出改变,所以才会铤而走险想要奋力搏一把,只要赢了他就能拥有一笔巨额财富,从而重新规划他的人生。
明明就差那么一步,只一步他就能成功的。都怪楚辞,都怪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如果不是他,他这会儿早已经拿着钱远走国外,不会有人知道一切是他捣的鬼,秦总也会一直都是他的。
可他没想到,楚辞居然和秦总会是那样的关系,更没想到,为了楚辞,秦总竟然破例在他的办公室里安装了摄像头。
一想到自己的所有动作都会被那些摄像头记录在画面里,他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全完了。他假意配合保安调查,又找机会逃离了公司,匆匆收拾了几件衣物便打算出国,谁曾想到机场却发现自己竟然被限制出境,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跑了,这会儿等待他的怕就是不知道多少年头的牢狱之灾。
可即便他躲过了那一次追捕又如何,如今通缉令一出,他走到哪都有被抓的危险。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他甚至不敢洗脸不敢刮胡子甚至不敢剪头发,就连和人起了争执他连还嘴的勇气都没有。久而久之,他活得越发畏缩,甚至还不如街边的乞丐来的松快。
看着电视里光鲜亮丽的楚辞,再看看从电视机里倒映出来的自己如今的邋遢模样,钱总监恨得后牙槽都要咬碎了。一双眼看着电视里倚着秦怡笑的灿烂的楚辞,恨不得淬出毒来。
“楚辞,你害得老子这样,你也别他妈想好过!”
钱总监恶狠狠的随口说出这一句,手里一个用力,啤酒罐瞬间被捏得变形,没喝完的啤酒液被挤压出来,流的满手满地都是,白色的泡沫不断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合着男人淬毒的视线,宛如封喉的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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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钱总监的怨毒丝毫不知情的楚辞,这会儿刚随秦逸参加完新品发布会,从后台直接一路去了车上,他坐在副驾驶上瞬间仰躺在座位上不愿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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