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谭烬听到动静停下了手中的笔,转身问道。
“嗯。”任禹下了床,穿好了鞋子,感到口中十分干渴,想要找水喝。
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里面只剩下一口凉水。
水壶里也没了水,宿舍楼只有开水间,就算去接水也要过好一会儿才能喝。
“别喝凉水,你发烧刚好。”以为任禹要喝凉水的谭烬递过来他的杯子,“我这有热水,你先喝我的。”
任禹接过,想了想,把自己水杯里的水倒掉,将谭烬递来的水杯里的水倒进去。
谭烬见状调笑道:“我不嫌弃你的。”
任禹头也不抬:“可我嫌弃你。”
谭烬抚着下巴,似笑非笑。
“给,把粥喝了。”任禹喝完水准备走,谭烬推给他一个保温桶。
“什么粥?”任禹没反应过来。
谭烬把保温桶盖子打开,里面装着冰糖银耳雪梨粥,他煞有介事道:“发烧过后要吃软食流食,这个粥秋天喝刚好,还能预防咳嗽。”
任禹抬起眼眸看着他,心里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是真把他当猪了吧。
“我又回来给你拿保温桶盛的粥。”谭烬眼里流露出真诚,“还热着呢。”
任禹中午第一次吃那么多,此刻一点也不饿,却碍于这是谭烬的一片心意,只好拿起勺子喝了几口。
学校的饭菜一直不错,这冰糖银耳雪梨粥应该也是熬了许久,糯米不多,但粘稠,雪梨的甜味融进了粥里,银耳还有少许脆感,入口香糯可口又清甜爽口。
任禹喝了小半碗,将勺子放下:“不喝了。”还好粥是液体,喝下去并没有增添太大饱腹感。
谭烬没有再要求任禹喝完,而是拿起任禹刚才放下的勺子,将剩下半碗粥喝完了。
任禹看着他一勺一勺地喝着粥,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谭烬用的是他刚刚用过的勺子。
不对,这个勺子以及保温桶好像本来就是谭烬的。
谭烬并没有在意这些,神色没有一丝变化,自顾自喝着粥,中途还不忘评价一句:“这个粥还蛮好喝的。”
任禹没了话说,谭烬都不计较,他要再说些什么会显得很矫情
。
喝完了粥谭烬拿去清洗了下保温桶和勺子便跟任禹一块去上课了,本应该去画室的谭烬毫不犹豫地跟着任禹上了一下午的课。
周五没有晚自习,五点多放学,任禹没有再回宿舍,学校有洗衣房,平时也没什么脏衣服,所以他只拿了周末的作业回去。
放学后谭烬没有收拾东西,而是埋头写作业,任禹随口问了句:“你不回家吗?”
谭烬托腮笑了笑:“我平时周末都住学校。”
任禹有些惊愕,学校非法定节假日都允许学生呆在学校,可除了考试临近那几天,平时只有及个离家远的外地生周末待在学校不回家。
谭烬没有解释,挥了挥手跟任禹道别,临走还不忘嘱咐道:“注意安全啊,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小心别被人贩子拐跑了。”
说完又想了想道:“被拐了也没关系,我去把你买回来当媳妇。”
“滚吧。”任禹背上书包。
“那要不你娶我?”谭烬手搭在任禹椅背后面,冲着任禹笑着问道。
神经病。
任禹头也不回地走了。
“啧啧,真绝情。”谭烬冲着远去背影感叹一句。
回到家,任禹发现任绪和梅苏婷不在。
他想着两人应该是出去溜达了,喝了杯水还是写作业。
等到晚上七点,夜幕悄然降临,等任禹把卧室里的灯打开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往常他周五回家,任绪和梅苏婷通常都在家,梅苏婷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及从前,出去玩大多只逛一会儿,现在已经七点多,两人却还没回来。
他急忙拨通梅苏婷的电话,对面传来“嘟嘟”的忙音。
他又给任绪打电话,打了四五个任绪才接通。
“喂,小禹吗?”任绪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情。
联系上任绪,任禹多少放松一些:“嗯,你们怎么不在家?”
对面长久的沉默。
任禹心底的不安愈发浓烈,试探地叫了声:“爷爷?”
“哎,我在。”对面好像刚缓过来神。
“你们到底在哪?”
“市中心医院。”任绪的声音沉下去,“你奶奶腹部积水了,刚做完手术。”
任禹呆愣了:“不是上周还好好的吗?”
“周三晚上她腹部肿胀不舒服,检查完发现有积水。你奶奶死活不让我告诉你,怕你担心。”
任禹大脑现在有些空白,他穿上一件外套就向外跑去:“我马上去。”
“嗯。”任绪没有阻拦,告诉了他楼层并嘱咐他注意安全。
任禹挂了电话,出了门随手拦了一辆车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任绪正坐在梅苏婷病床旁,梅苏婷不知是昏迷还是在睡觉,任禹过去也没有醒来。
“怎么样?”任禹稳定了下心神,问任绪。
任绪手里捧着杯热茶,热气袅袅升起,他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任禹的问题,而是看着床上躺着的梅苏婷缓缓道:“到老了都是过一天少一天,要看淡,要看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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