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着腥气飘进马车,谢墨伸手关窗将缝隙堵上,天还乍暖还寒,这样的风陆肖不能多吹,而且这股腥气闻多了也不好受。
怎么想到要来这里?谢墨给陆肖搭好披肩,既软又厚,能保证没有一丝寒风能漏进陆肖骨头缝里。
陆肖:想来看看。
说着就想伸手推开谢墨刚关上的窗,被谢墨阻止了,不行,这风寒凉,你不能多吹。之前在那冰天雪地里我就不该让你停留那么久,一场伤风反反复复到现在也还没好透。
严词厉色,但眼中是压不住的温柔,谢墨根本对陆肖发不火,再怎么严词厉色也不过是徒有其表。手上又给陆肖整了整披肩,车内暖炉一直温着,谢墨却觉得依然不够。陆肖现在太弱了,因为没了修为灵力,一点冬日里的寒风就能够让陆肖一病不起。
那日半夜陆肖突然烧了起来,虚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谢墨忍不住就开始联想,陆肖的身体一直是在强撑,越想越是害怕,想到后面谢墨给陆肖擦虚汗的手都忍不住开始抖。
陆肖:已经好了。
这一路上这句话陆肖一直在重复,可惜谢墨一叶障目从来不信。
果然,谢墨又说:没有,你不要骗我,刚你还咳嗽了。
陆肖:那只是喉间有一点发痒,咳了一声。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等你好透了才能出去吹风。谢墨将人管的死死的,绝不松口,这片破海有什么好看的,浸了那么多死人,又有亡海水入侵,早就不是曾经那片海。
那一点亡海之水影响不大。
然后两人同时想到了日光,是日光牺牲自己才保全了这片海没有被亡海之水污染,但是后面与寒陨再接触时,他们再也没有见过日光。
日光也经历了死而复生,但没有自己的意识,对于寒陨来说这就是个失败品,或者只是给他练手用的,而其余的寒陨从来没管过。
谁说魔人都是妖孽?谢墨说,目光落在木窗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你不是妖孽。陆肖对谢墨说。
醒来后谢墨没怎么提过自己身份这事,但就是因为从来不提,才更能说明这件事是谢墨心头的一根刺,想假装不在意,但无时无刻不在刺着谢墨的皮肉。
谢墨笑着说:我当然不是。
这一路上我可是听到了不少夸我的版本,比那些杂书都要来的精彩。谢墨眼中的空洞退去,换上一副喜笑颜开的脸,师兄,我现在的威名可是比你都大了。
你应得的。陆肖说,摆平了天谴,杀了老祖宗,救了天下苍生。
谢墨原本想再张狂的笑一下,但看到他师兄脸上是无比认真的神色,谢墨反而笑不出来了,这些事本来也不是他想做的。换个说法,这些事至少不是他自己想做的,他只是正好被逼到了这个份上。
谢墨苦笑了笑:师兄,我
谢墨想说这些都不是他想干的,但临出口又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对不起他师兄。他这么吊儿郎当,对陆肖殚心竭虑地想要守护天下苍生来说未免过于讽刺。谢墨知道陆肖不会这么想,但现在他自己却忍不住往这个想法上想。到最后看着陆肖的眼神都带上了歉意。
师兄,我的就是你的。谢墨说。
这些虚名你在乎?陆肖问。
谢墨想也没想:不在乎。
那你又怎么会觉得我在乎?陆肖又说,马车内暖炉一直温着,又披了厚厚的披肩,陆肖额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伸手就要解开披肩。
谢墨眼疾手快按住陆肖的两只手,不许解,身体还没好。
热。陆肖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看着谢墨,眼神跟平常没什么区别,但是谢墨却觉得此刻陆肖眼神湿.漉漉的,像是在跟他撒娇,谢墨当即觉得自己的心都软了,别说是只是脱一件披肩,就是全脱了他也愿意。
随即又想到全脱了他当然愿意,那都是他朝思暮想的事,怎么会不愿意,而且现在他就有些想要付诸行动。
陆肖不知道谢墨脑中已经想了许多不该想的,一如刚才那样继续看着谢墨,偏偏谢墨现在的思绪十分飞扬,看着陆肖这样的眼神就受不住,索性一伸手挡住了陆肖的眼睛,然后倾身过去吻上了那片软糯的薄唇。
接着披肩从陆肖肩膀落下,随后大手从锁骨一路往下。
陆肖忽然闷声咳了一声,大手戛然而止,谢墨恢复了理智,放下遮着陆肖眼睛的手,然后就看到了陆肖还没来得及退下去的情.欲。
谢墨一瞬间又有些忍不住,但是耳边回想起刚才陆肖的闷咳声,谢墨硬逼着自己忍下了。为了防止自己又忍不住,谢墨只能转移自己注意力,师兄,你来这里是有何打算?
陆肖沉默了片刻,他平复需要一些时间,然后才开口道:历经天谴,也不知道亡海族人如今如何。
闻言,谢墨总算从情.欲中脱身出来,之前什么也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谢墨觉得自己对亡海族人有一分歉意,如果他真的跟老祖宗有所联系,那亡海历经的这些事也就跟他脱不了关系,虽然已经是百年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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