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不是你的小弟了,”说着,骆清溪转过身,“你也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我。”
那种眼神?望着骆清溪的背影,老实说,秦徐并不知道骆清溪指的是哪种眼神。
照常理而言,若是有人敢这样对秦徐说话,顾不得什么面子,秦徐早就一拳照着人面门就抡过去了。
但此刻,他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骆清溪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像现在这样性情大变。
或许他该跟那小子谈谈心?
入夜,一般情况下在这种时候秦穆不会想着外出,毕竟人生地不熟,又坐着轮椅,行动不便。
别看他那样,可是贼要面子呢,都说了推他出门不算麻烦事,却还是坚持要在房间里看书,歪了歪嘴角,秦徐迈着大步在骆家的后花园悠闲地晃悠着。
初到新地界,秦徐是按捺不住的,他就跟巡视领地的雄狮一般,决定先熟悉这处宅院的结构。
后花园大概每天都会有人来打理,秦徐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根开着花的枝丫,抬眸看着这樱粉色花树,它掩映着悬挂于天边的月亮。
这地方真美,秦徐想。
生活在这里,心情不会变得更愉悦吗?对于骆清溪的性情大变,秦徐愈发想不通了,他捻着枝丫上的花瓣,踱步往正厅走去。
这么晚了,他本以为正厅不会有人在。
可端端正正跪在房间中央的又是谁?
那一刻,秦徐差点笑出声。
冷冷地,骆清溪盯过来,迎着这样的视线,秦徐坐在了距他最近的沙发一角,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对眼前人说:“哟,真乖乖来领罚啊?还以为你是个有铮铮铁骨的硬汉,咋的,刚放完狠话,就跪在我面前了?”
骆清溪此刻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并不回答秦徐的话,他死盯着秦徐手中带花瓣的枝丫,说:“别折我家的树。”
折?折个屁!一句话就能解释的事情,秦徐并不打算费口舌,那枝丫不短,从他这个位置戳到骆清溪的肩膀,刚刚好。
“咋的?你家树金贵?不能折?”看着骆清溪气红的眼眶,秦徐心中陡然生出大仇得报的快意,他恶意地将骆清溪的肩膀往后戳,不小的力道,树枝末端传来的,是少年肩部皮肤的韧性,“哎,跪稳了,别倒下去。”斜起一边的唇角,不嫌事大,秦徐接着火上浇油。
骆清溪一言不发地纵身扑来,猎豹一般的速度令人猝不及防。
秦徐不是没料到他会来这茬,本就支起身子做好了准备,可他没想到如今的骆清溪力气竟这样大,直接生生将他按在了沙发上,青筋暴起的拳头砸下来,要不是秦徐闪得快,估计明天得顶着个乌眼眶去学校里报到了。
就这样,久违地,他们扭打在了一起,从沙发上到地下,咚的一声,没人知道是谁先着地的,他们大概是都红了眼,你一拳我一脚地向对方身上招呼过去。
骆明远叫停的时候,骆清溪正骑在秦徐身上,而秦徐也拽着骆清溪的领子,时刻准备将这小子压制在身下。
能赢。
秦徐的想法很单纯,他知道不出几个回合,自己就能打败骆清溪让这小子再次心服口服了,如果骆爸爸没来的话。
枝丫上的花瓣此刻散落一地,被骆明远的怒吼叫醒的时候,骆清溪看到的就是秦徐躺在地板上,眸子凉凉地盯过来,身边却洒满花瓣的模样。
骆明远按着骆清溪的头要他给秦徐道歉。
看着被压着脖子躬身的骆清溪,其实秦徐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骆家这父子关系不好了,身为一个高傲的alpha,要是总被这样对待,不叛逆才有了鬼。
“不需要道歉。”秦徐摆手,“刚拌了几句嘴,没有大问题,兄弟之间打架是正常的。”
骆清溪却依然被骆明远按着脖子,此刻的骆明远好像已经不在意事实究竟如何,他只要骆清溪一个认错的态度。
然而骆清溪就是不说话。
“行了。”秦徐看不下去,直接抓住骆明远的手臂,将这对父子生生扯开,后一抬手,将骆清溪揽入自己的臂弯,“哥我原谅你了,你也别跟哥闹别扭了,成不?”
大概是二人离得太近,被秦徐在耳边的热气一吹,骆清溪的耳廓开始泛红。
下一刻秦徐被毫不犹豫地推开,“离我远点。”抚了抚自己的耳朵,骆清溪露出一个在当时的秦徐看来十分奇怪的神情。
“看来还是没罚够。”骆明远脸上含笑,继续道。
“免了免了。”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欺负骆清溪,就算对方是父亲也不行,秦徐拉着骆清溪便往里屋的方向走,“叔叔早点休息吧,我想跟这家伙谈谈心。”
走到骆明远看不见的位置,秦徐才放开了骆清溪,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这样搂着他,他又会像之前那样发起疯来。
“说吧,咋回事。”看了眼自己鞋尖上的污渍,秦徐问,他是真心想跟这小子谈心,“咋就忽然摇身一变,还跟我过不去了?我寻思着我也没得罪你吧。”
果不其然,对方并没有回答,这小子向来这样,有事憋在心里,某些好不容易展露出的情绪,往往藏有一些很深的渊源。
“没有变,就是看清了。”抖了抖自己领子上的灰尘,目光平静,骆清溪看过来,俨然一副清冷公子的模样,“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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