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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每次提到我爸妈的事你就不吭声?”靳舟只不过说了句自己不缺钱,由此可以联想到赔偿金,再联想到他爸妈的车祸,结果杨时屿又变成了闷嘴葫芦,车里的氛围骤然变得僵凝起来。
    “别那么严肃,”靳舟道,“让我来猜猜你为什么当法官?”
    离开老街区后,靳舟也融入了堵车的大流之中。反正车程较远,他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杨时屿仍旧没有接话,靳舟活动了下脖子,开始调动起了他的脑细胞。
    “你知道我爸妈的车祸跟谁有关,但对方非常小心,知道把故意杀人伪装成车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王大荣的账上也没有跟对方的金钱往来——应该是用现金买凶杀人吧?
    “那么负责跟王大荣接头的人很可能就是歪哥,你需要掌握歪哥跟王大荣接头的证据,然后再掌握歪哥跟幕后黑手之间的联系,这样证据链才算完整。
    “你现在才查王大荣,说明起初你没有想着从王大荣入手,毕竟你知道幕后黑手是谁,而那个人既然跟我爸有牵扯,身上肯定还背有其他案子。
    “我想你应该是一直没有进展,正好前几天王大荣突然被人检举,所以你决定换个方向,从王大荣开始查。
    “那么你当法官的原因就很简单了,法官手里有权力,方便调查,搞不好还能参与审判。”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靳舟顿了顿,抽空看向杨时屿问,“我猜得对吗,杨大法官?”
    其实不用杨时屿回答,靳舟也知道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杨时屿回避地把脸别向了窗外,淡淡地转移话题:“好好开车。”
    离开拥堵的中心市区后,道路顺畅了起来,没过多久,靳舟便把车开到了一家不上档次的ktv门口。
    “王大荣的女朋友在里面上班。”靳舟锁好车,把钥匙扔给杨时屿,“待会儿我来聊,你别插嘴。”
    杨时屿似乎不喜欢靳舟这么霸道的语气,皱眉道:“她可能认识我们。”
    “我知道,你不说了那天她也在赌场里吗?”靳舟道,“包厢里昏暗,等她进来再说。”
    这家ktv的装修非常廉价,一进门就闪烁着粉红色的灯光,像是进入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舞厅。
    “开个小包。”靳舟对迎上前来的大厅经理道,“再叫个陪唱,春姐在吗?”
    春姐就是王大荣的女友,之前因卖,淫和组织卖,淫进去过两次,现在倒是安分了下来,在ktv里做陪唱。
    “在在在,人马上来。”大厅经理让服务员把靳舟和杨时屿带去包厢,接着用耳麦上的话筒叫起了春姐。
    小包厢位于七拐八绕的通道尽头,十个平方都不到,墙上用来k歌的屏幕竟然是一台小小的电视。
    坐在茶几后面,靳舟连膝盖都没地儿放,他索性歪歪扭扭地靠到杨时屿身上,好歹是舒服了些。
    “我来采访一下杨大法官,”靳舟手拿话筒,没个正经地怼到杨时屿面前,“请问你第一次的对象是?”
    杨时屿的眼角抽了抽,冷冰冰地斜睨着靳舟。
    “没有吗?”靳舟又把话筒拿到自己面前,“我们的法官大人不会是那儿不行吧?”
    说完话筒又怼到了杨时屿面前。
    杨时屿的肩膀动了,显然是准备揍人的架势,不过就在这时,包厢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满脸笑容的女人走了进来。
    “是你们吗?要陪唱。”
    靳舟这才把话筒打开,招呼道:“来来来,春姐,先陪我高歌一曲。”
    包厢里的灯光乱七八糟,闪来闪去,靳舟都看不太清春姐的具体样貌,只能看出这人有三十好几。
    “行,先来首谁的歌?”春姐径直走向了点歌台,背对着两人。
    靳舟正琢磨着要找首他拿手的一展歌喉,这时杨时屿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立马站起身来,对靳舟道:“去上个厕所。”
    “你去吧。”靳舟扬了扬下巴。
    “你跟我一起去。”杨时屿二话不说就拉住靳舟的手腕,把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靳舟简直莫名其妙:“你上厕所还要我陪?要我给你扶鸟吗?”
    他跌跌撞撞地被杨时屿拉出了包厢,杨时屿这才对他道:“警察来了。”
    靳舟微微一愣,忽然想起警察也在找春姐,能查到这里也不奇怪。
    他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皱眉看着杨时屿问:“你怎么知道警察来了?”
    话音刚落,通道的拐角处便传来了大堂经理极力拦人的声音,靳舟赶紧看了看四周,这里好巧不巧是通道尽头,一出去准撞上警察。
    其实靳舟根本不需要慌,他出现在哪里是他的自由,但杨时屿被警察看到私下调查,那这事就复杂了。
    “跟我来。”靳舟眼尖地看到隔壁是空的包厢,与此同时,警察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拐角。
    靳舟迅速推开包厢门,趁着警察看过来之前,赶紧把杨时屿给推了进去。他的动作太过慌乱,以至于两人刚一进去就撞上了沙发角,不约而同地摔在了沙发上。
    杨时屿在下,靳舟在上,厚重的包厢门自动关上,心跳声逐渐平息了下来。
    靳舟压着杨时屿没动,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警察解释不是来找ktv麻烦,只是要春姐配合调查,大厅经理好歹是不再阻扰,让警察带走了春姐。
    不出几分钟的时间,外面便重新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注意到有两个去上厕所的人凭空消失。
    “还不起来?”杨时屿用手肘撑在身后,皱眉看着靳舟问。
    靳舟从门外拉回注意力,看了看身下的杨时屿,又起了皮的心思,故作深沉地压低声音道:“你说我们两个像不像在偷情?”
    杨时屿作势要蹭起来,但靳舟按住了他的肩膀,又问:“不趁机做点什么吗?”
    “你确定?”杨时屿微眯起双眼,逮住靳舟的手腕,猛地坐起来,凑到了他的面前。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靳舟被杨时屿的眼神看得一愣,突然发现不太对劲。杨时屿坐起身后,他才意识到他是骑在杨时屿的腰上,这坐姿可不是猛1应有的坐姿。
    “给我下去。”杨时屿面无表情地掀开靳舟,站起身来拉了拉衣摆,“今天没戏了,先回去。”
    靳舟站稳身子,没劲地说道:“得,警察那边有什么进展,你又不会告诉我。”
    杨时屿默认了下来,朝包厢外走去,不过就在这时,靳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着手机屏幕,对杨时屿道:“你去外面等我吧。”
    ——杨时屿有事瞒着他,他照样有事瞒着杨时屿。
    杨时屿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应是看出了这个电话靳舟是刻意避着他。不过他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包厢。
    “靳律师,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了罗雪晴的声音,“我查到了一些当年的事情,你明天有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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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与:再不下去要出事。
    第18章 宝贝来了
    从ktv出来,靳舟左右看了看,当即骂了句脏话。
    就打个电话的工夫,杨时屿已经把车开走了,这塑料搭档还真是说散就散。
    第二天早上,靳舟正好要去法院立案,便把罗雪晴约在了法院的立案庭见面。
    立案庭的法官就跟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一样,后者会尽量劝人不要离婚,而前者会想方设法不给人立案。
    管辖、诉讼请求、事实理由,各个环节都要刁难一番,都到了现在这个年头,还有不少律师经常都要跑好几趟才能立案。
    “虚假宣传?告赢了也没多少钱,你确定要告吗?”窗口后的工作人员瞥了靳舟一眼,又对罗雪晴道,“还不够你出律师费的吧?”
    靳舟早已习惯这种态度,说白了法院每年接收那么多案件,上上下下谁不想减轻工作?
    他提前给罗雪晴知会过,因此罗雪晴也没什么反应,点头道:“确定要告。”
    对方磨磨蹭蹭拖拉了半天,好在靳舟的立案材料准备得足够充分,倒是顺顺利利地立了案。
    从法院出来后,两人来到了停车场,罗雪晴让靳舟坐上副驾驶座,接着从后座拿了一沓a4纸打印的资料递给靳舟,上面全是当年的社会新闻。
    “我查了靳伟法官出事的那一两年,咱们区比较轰动的社会案件有这三件。”罗雪晴把资料分成三份,一份一份地指给靳舟看,“一是校长猥亵学生事件,二是商户重伤致死案件,三是病人家属放火烧医院事件,你看一看。”
    靳舟之所以让罗雪晴查较轰动的社会案件,是因为对方既然有买凶杀人的能力,那犯的事肯定不会小。
    三个案件都发生在靳舟父母出车祸的前一两年,时间上倒是吻合,但后两件看上去跟钱权无关,似乎并没有买凶杀人的必要。
    “三个案子都是靳伟法官负责,后面都换了其他法官审理。”罗雪晴道,“你觉得会有哪一个跟车祸有关吗?”
    就这么点信息,靳舟也说不好,他翻着手上打印的新闻,问道:“这三个案子最后怎么判的?”
    “三个人都进了监狱,烧医院的判得最轻。”罗雪晴抽出最底下的那份新闻,放在最上面,“会是这个吗?”
    “烧医院,但是没有致人死亡,也没有造成重大损失。”靳舟摇了摇头,“不会是这个。”
    从严重程度来看,这个案子本来就不会判得很重,压根没有买凶杀人的必要。
    靳舟又看了看校长猥亵案的判决结果,是往重了判的,也不像是有人在背后运作过。
    那么就只剩下商户重伤致死案。
    “这个人怎么只判了五年?”看到刑期,靳舟立马皱起了眉头。
    他翻开商户案的新闻资料,在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看到了两个关键字:拆迁。
    ——商户重伤之后,所在的临街商铺很快便被拆迁。
    “这个案子怎么了吗?”罗雪晴看着靳舟手里的新闻,“商户跟客人发生冲突,被打成了重伤,这个客人就是个小混混。”
    “但是这个人只判了五年。”靳舟道,“正常来说重伤致死至少十年往上。”
    “这样吗?”罗雪晴显然不清楚量刑标准,靳舟一说,立马知道了为何不对劲,“如果是这个案子有问题的话……”
    她突然眉头一皱,拿过靳舟手里的新闻,道:“那这件事就跟汪和泰有关。”
    “汪和泰?”靳舟愣了愣,“和泰集团的老板?”
    “没错。”罗雪晴指着新闻里的图片说,“这一排商铺是汪和泰所有,当时被划进了拆迁范围,所有商户都提前解除租约,陆续搬离。”
    “那如果死亡的商户是因为不愿搬离所以被打呢?”靳舟道。
    这样案件的性质就会非常不一样,普通的故意伤人将带上涉黑性质,绝不可能把打人者判个五年就了事。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罗雪晴顿了顿,“但是你确定要查汪和泰吗?”
    汪和泰是市里数一数二的成功企业家,市中心的标志性大楼和泰大厦就是他的产业。
    靳舟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毕竟手上有用的信息实在太少,他的这个联想又毫无证据支持。去问杨时屿倒是一个法子,但想都不用想,杨时屿肯定什么都不会说。
    “先这样吧。”靳舟放下手中的新闻,“你的案子很快就要开庭,先把这边的事解决。”
    “行。”罗雪晴点了点头,“这阵子我再打听打听汪和泰的事。”
    靳舟总有一种感觉,杨时屿在隐瞒的一定是一个危险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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