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唯真脸颊微红,走到讲台边站定。
“大家好,我是宋唯真,名字是我爸爸起的,他希望我以后都遵从自己的本性,考多少分不重要,快乐最重要。”
台下一阵鼓掌声。
江海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摸了摸鼻尖,“好,季崇理同学上来说说,你名字背后的意义。”
季崇理侧身让过宋唯真,起身离开座位。
“我的名字没什么含义。”季崇理站在讲台后,运动服拉链松垮地落在中间。他扫视一周,眼神落在刚回去的宋唯真身上,淡淡开口,“理性判断,永远比本性来得好。”
池屿在下面吹了声口哨,班上同学隐隐感觉出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跟着起哄。
江海:“……”
一个两个都唱反调。
季崇理回到座位上,江海推了下眼镜,“宋唯真和季崇理说得各有道理,但同学们要知道,这八个字是告诉大家,学习要求真务实,做人要辨是非讲道理……”
自我介绍的环节被迫推动下去。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大家都是按照座位顺序开始自我介绍的。
“我是张白……”
“大家好,我是侯鸿飞……”
自我介绍环节进行过半,宋唯真表面听得极为认真,实际思绪已经乱糟糟地飘了很远。
她紧贴椅背,坐得很直,小腿在课桌和椅子下方的空间里来回荡。
这是她小学发明的上课版荡秋千,可以让老师以为她在认真听讲,实则她玩得不亦乐乎。
“挺羡慕你。”季崇理突然开口。
宋唯真警惕地瞟他一眼,“我感觉你没憋好屁。”
季崇理也靠着座椅靠背,却比宋唯真多了份懒散自在。长腿屈在课桌下,眼神扫向宋唯真荡来荡去的小腿。
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腿短真好啊。”
“……”
坐在前面的男生身体抖了一下,憋笑转过来,“两位大神,我笑点很低,不好意思。”
宋唯真脸色憋屈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侯鸿飞,我同桌叫张白。”旁边的男生闻声转过来笑了一下。
宋唯真点点头,把他的名字加在了悲催的主角团中。
自我介绍的环节很快结束,宋唯真记忆力很好,转眼就把班级里的同学认识地差不多。在夏鸯前面坐着的女生是吴欣怡,现在已经开始看教辅书的是许昊然,还有前排那个坐得和夏鸯一样挺拔的漂亮女生,介绍了好几种才艺,叫梁晴来的……
宋唯真把人名大概在心里过了一遍,偏头看见季崇理低头摆弄手机。
他垂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像两把黑色的小扇子。干净修长的指节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着,毫不在意讲台上的人说了什么。
宋唯真看了看他的大手,又低头瞧着自己的小短手。
他手比我大好多,手指也长好多。
腿也好长。
哎,人和人的差距。
宋唯真上小学时,个头就穿到了一米六,是班级里最高的女生。她长得乖,成绩又好,同学老师都很喜欢她。即使有几个拽她小辫子的淘气男孩,也被她追打着满操场跑。后来上了初中,宋唯真慢悠悠地长了三厘米,身高便从此纹丝不动。
身边人给她取的外号也从“暴躁甜心”变成“可爱真真”。
她暴走的历史已经随着身高,消弭在风里。
宋唯真在心中叹口气,她现在打不过季崇理,也跑不过季崇理,只能打打嘴仗。
她神游的功夫,江海已经安排好分宿舍的事情,教室里一阵喧哗,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去宿舍楼整理。
夏鸯见她还坐着不动,走过来抬手在她眼前晃晃:“想什么呢。”
宋唯真喃喃道:“季崇理怎么哪里都那么长啊。”
夏鸯疑惑地歪头看向季崇理,被身后的池屿眼疾手快地捂住眼睛和耳朵。
池屿眼神复杂:“真哥,你别带坏了鸯鸯。”
“噗——”
张白一口水刚喝进去,喷了侯鸿飞一桌子,连眼镜片上都是张白喷出来的水。张白憋着笑,边用纸巾给侯鸿飞擦干净,边眼神复杂地看向季崇理。
“……”
季崇理看着从池屿手心挣脱出来的夏鸯,和前面两个手忙脚乱的同学,眼神最后落在一脸无辜的宋唯真身上,眉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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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池屿勾着他脖子回宿舍时,季崇理还有些心不在焉。
宜城一高的学生宿舍是四人间,除了他和池屿外,宿舍里还有侯鸿飞和张白。
因为刚才喷的那口水,张白已经和侯鸿飞混熟了。他爬到上铺,掀开自己的床垫子指给侯鸿飞看。
“看见了吗。我爸妈沉甸甸的爱。”
侯鸿飞和池屿同时看过去。
张白手指抚摸着一大块黑色毛皮,语气沉重:“祖传的狗皮褥子,你们喜欢可以拿去。”
“我一个小伙子,初秋就垫狗皮褥子,人家都以为我肾不好!”张白哀嚎。
“我们对你肾的看法,不重要。”侯鸿飞轻飘飘回了一句。
池屿眼神在张白和侯鸿飞的行李上逡巡一阵,转头看向季崇理。
“老季,我们copy哪一个。”
学校的宿舍提前一天向高一新生开放,方便学生和家长过来准备生活用品。如今503里的四张铁架床,靠窗那头的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换上了学校统一发放的蓝格床单。靠门这一侧的铁架床,光秃秃的床板上只铺了层学校配备的薄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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