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住持法师。”明过笑着答应一声,他很享受众人将视线移到自己身上的时光:“真是不好意思,我本不想伤害你的心头肉,只是这位姑娘有点太不尊重人了。”他看向赵琼:“没人教过你,别人说话时应该看着对方吗,嗯?”他尾音一落,又狠狠掐了她的手臂一下。
赵琼杏眼浮上盈盈泪光,更添几分柔媚风流,看上去楚楚可怜,颇为令人动容。若是只有她和长空两人,梨花带雨尚且称得上情趣,但此刻有那么多人,又在对垒之际,赵琼根本不想让人看到她脆弱的那一面,她努力隐忍,憋着想要把泪水咽回去,但身体的自然反应由不得她控制,而这幅强自忍耐的倔强模样,无疑更拨动人心弦。
“你不该让她落泪。”
平平淡淡的语气,尾音略轻,像是带了几分叹息之意。
明过脸色微变,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子突然腾空而起,然后重重摔落在一旁的蒲团上,蒲团柔软,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但明过的脸还是瞬间变得惨白。长空的武功高得实在超乎他的想象!他扫了眼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蠕动□□的一群人,心念电转,手肘撑着地,用膝盖抵着跪在地上,已然换了副嘴脸:“住持,我知错了。”他伏在地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们拿刀威胁我,我只是个孩子,实在不敢反抗,求住持饶我、求住持饶我……”
李威原本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听到明过这话,不知哪来的力气,强撑着喊了一声:“你放屁!”李利躺在他身边,身上痛得不行,他原本身子就偏瘦弱,否则也不会把自己没脑子的堂兄推到人前,他有气无力地朝李威喊了声“闭嘴。”但由于声音太小,李威根本没听见,仍旧喊道:“万佛寺藏有金条的事可是你小子告诉我的!”
李利狠狠地磨了磨牙,忍着胸口的剧痛暗骂道:蠢货!蠢货!
长空半蹲下来,抚着明过的头,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明过忍不住瑟缩了下,这个年轻的住持法师,大家都夸他温和淡然,端方持重,但说不清为什么,连他这种活在深渊之中的人,看到他的眼神时都会有种莫名的害怕。
“你入寺不久,长智也不曾掌管库房之事。告诉我,是谁告诉你寺里有金条的?”
明过咬牙道:“是我生了偷窃之心,想在寺里偷些东西换钱时无意中发现的。”
“妄语。”
“是真的!”
他俩对话之际,赵琼纤纤玉指夹着剑锋把封二的剑从自己脖子上挪开,封二无语地收回了剑,色厉内荏的本质被人家看穿,也就没有必要装模作样了。
赵琼笑眯眯地蹲下来,捏着明过的脸狠狠捏了捏,这小孩虽然性格古怪阴暗,但肉确实暖呼呼的,“小孩子要乖,不然姐姐要罚你哦。”
明过被她这话恶心地牙齿泛酸,又听她道:“我这人呢,从小就有个毛病,对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格外宽容些。不过还好,你长得一般,我也不会对你心软,真好。”明过脸瞬间扭曲了,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赵琼眨了眨眼,从刚才明过的举止她就发现了,他似乎很难接受别人的忽视与嘲弄,并且很容易被激怒,只有当他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时候,他才会感到快慰。
“不如这样吧,我把你装进一个木桶里,塞到随便哪个街边的酒铺里,路上人来人往,可是谁都不会瞧你一样,因为你在别人眼里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木桶。你永远都不会被人注意,你说这样好不好?” 她娇俏地偏过头,似乎很认真地在征求明过的意见,鬓边细软的碎发垂落下来,透出几分慵懒的妩媚。明明是一颦一簇皆动人的美人,却令明过目眦欲裂,几乎要发狂地扑上来!
封二也一怔,重新打量起赵琼来。倒是长空,依旧云淡风轻,不见丝毫惊讶之色,只是将手挡在了明过胸前,防止他暴起伤人。
明过声嘶力竭地吼了几声,浑身脱力般往后一躺,像一只用光力气的小兽,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道:“……是玄相法师告诉我的。”
“为何?”
明过嘲讽地勾起嘴角,眼睛盯着房顶上的梁木,从赵琼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在对她翻白眼一样,“因为我知道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玄相法师是玄真法师的师弟,按辈分来算是长空的师叔,且素来严肃刚正,众僧惧他更在长空之上。
“是何?”
明过嘻嘻一笑,稚嫩的脸居然带了几分媚态,拖长了声音道:“他呀,就喜欢我这样的小男孩。”一句话,封二和赵琼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长空也是一怔,明过却很享受三人的震惊,吃吃笑道:“我让他摸两下,他便什么都跟我说了。哦对了,对你这个师侄,他可是早就暗藏不满了呢。”
赵琼戳了戳他圆滚滚的小肚子,明过瑟缩了两下,敢怒不敢言地瞪了她一眼,“干什么!”
“以你的性子,没被那个糟老头子占便宜吧?”
明过没想到她问的居然是这个,愣了一下才傲娇地哼了一声:“那当然,凭那个糟老头子也想动小爷?”
“那你又为何要找李威他们抢万佛寺的钱粮?”
“哪有那么多为何?”明过不耐烦地道:“因为小爷高兴,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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