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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听闻平邑长公主大名,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他目露欣赏之色,请二人入座。
    小太监手脚轻柔地上了茶,弯着腰慢慢退下去。
    “其实本不该叫国师走这一趟。只不过朝中实在是艰难,六部空悬其三,朕独木难支,只能请国师施以援手。”何鞍抿了口茶,敛下眼,只拿余光看着他们。
    “陛下言重了,这是贫僧分内之事。”他的嗓音透着沉远的淡然。身旁的赵琼微低着头品茶,安静的侧影透着股柔如春水的清婉。
    “这茶还喝得惯吧?”何鞍突然问。
    赵琼掖了掖嘴角,“多谢陛下关心,这茶很香。”
    “陈茶总是分外香些。”何鞍微微一笑,“也是新茶运上来不便,委屈娇客了。”
    既然何鞍有意挑起话头,赵琼自然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好看看这位天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会不便?长安城有八水绕城,漕运通畅。”
    “各地的关口倒是不在话下,只可惜,总有些见不得光的老鼠挡在路上,叫人心烦。真要腾出手去对付他们,又显得大材小用。更何况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难以根绝。可若不处置,又难免叫人笑话天家威严。”
    “既是老鼠,自然爱财。陛下有南襄候在麾下,怎还会搞不定几只老鼠?”
    “南襄候……”何鞍的停顿恰到好处,笑而不语。
    怎么,难道沈擎斥巨资扶持了何鞍上位,却不打算效忠?赵琼心念一动,问道:“陛下,我父……身边伺候的太监,那个叫常瑕的,现在何处?”
    “常瑕?”何鞍想了想后摇头,“没印象。小德子——”他一唤,身后的太监便站了出来,头也不抬地回道:“钱大人吩咐了陛下身边不留旧人,常瑕公公便叫内廷指派出去了。不知指派给了哪个司局,奴才现在就让人问去。”
    皇帝想知道的事情,自然很快就呈到了跟前。
    “原是指到神宫监去守太庙的,但他夜里值夜时犯糊涂,走了水,救出来时已是一具焦骨了。”
    “死了?”何鞍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么巧?
    常瑕是何等人物?能在皇帝身边熬出头的,有哪个是粗心大意的。这样的借口,未免太可笑。赵琼好容易理出个线头,就这么断了,怎能不让人生气!
    长空察觉到她的烦躁,轻轻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如同最好的安神香,她平静下来,冲他微微一笑,而后才对着何鞍正色道:“陛下宽仁,赵琼深感于心。近日听闻陛下有意让胡达理进长安受爵,也有个消息不吐不快。”
    “请说。”
    “家弟赵和,不幸落于胡达理之手。只怕胡达理会借家弟之名,兴兵发难。”她一字一顿,咬的清楚。何鞍被她严肃的话感染,原本眉间似笑非笑的味道瞬间散去。手点着桌面,原本的打算都被这个消息给打乱了。如果赵和在胡家手里,那么胡达理死不死都不要紧了,让赵和做个傀儡皇帝,胡家照样会是天下之主,甚至会比胡达理举旗更加名正言顺!他在脑中过了一遍,又重新看向面前的娇容,眼睛泛出一丝精光,问:“你们姐弟,想要什么?”
    发绿
    沈擎躺在舒适得能容下十数人的豪华马车里,对着宫门,懒懒抬了抬手,一个打扮华丽的侍女轻轻扶起他的头,搁在自己腿上,另一个妆容清淡的低眉奉上醇酒。沈擎啜了一口,在舌尖品味了一番,略有些可惜地道:“清淡了些,不够醇厚。”
    华丽侍女巧笑道:“爷嘱咐了是姑娘家要喝的酒,他们哪敢做醇厚的?要么就清淡,要么就甜腻,左右不过是这两种。这个呀,已经是里头最醇的了。”
    “做事不用心,还有这么多借口。”沈擎的声音温和,连把酒杯放回去的声响都近乎没有,却让华丽侍女瞬间变了脸色,苍白着脸强自镇定道:“奴婢该死。”身体瑟瑟颤抖着,她生生压抑住了,生怕这份恐惧再惹了他不悦。但毕竟是肌肤相贴着,哪能感觉不到?
    沈擎保养得极好的手在她腿根处摩挲了一下,“抖什么,怕我?”薄如蝉翼的红罗纱下是同样质地轻薄的绸裙,按理已时近秋末,已该换单衣了,但沈擎素来畏寒,马车角落里摆着几个小巧的炭炉,熏得温暖如春,甚至还带着一丝花香气。即便如此,他手掌还是带着凉气,乍贴上薄透的衣裳,冷得那侍女又是一哆嗦。
    沈擎嗤地一声轻笑,食指冲那侍女勾了勾,华丽侍女温顺地俯下身来,胸前温软贴着他面庞,带着丝丝缕缕暧昧的暖香,“爷”妩媚的声音几近讨好,她微低下头时眉眼便显出来几分熟悉感,沈擎拿手指扫过她勾勒得不深不浅的眉毛,原本的杀意顿时淡了几分,拍了拍她娇嫩的脸蛋,温柔地道:“扶我起来。”
    原本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的侍女也跟着松了口气,上前搭了把手,她与华丽侍女本是亲姐妹,连名字都是成双的,姐姐叫凤儿,她名叫凰儿,但她的眉眼生得像爹,不比姐姐的柔婉,故而不如她姐姐得宠。但她素来小心谨慎,做事体贴入微,沈擎便也当个舒心人这么用着。
    “进去多久了?”沈擎晃了晃脑袋,脖子躺得都有些酸了。凰儿一见便放下手中的酒盘,凑上去替他捏着肩,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凤儿心有余悸还没缓过来,被妹妹暗地里用脚顶了下才慌忙替他捏起另一边。凰儿婉转着嗓音道:“约莫有一个半时辰了,天都快黑了,也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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