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时洲打电话来说要带着儿子回来住的时候,许泊宁正和小男朋友在外面吃饭。
小男朋友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好奇问她:“谁打来的?”
“前夫。”她答。
第一章 诸事不顺
东堰市的春天总比其他地方结束得更早些,东堰方言里有句老话叫“春脖子短”,这才刚进入 5 月,天便热得让人受不了。
许泊宁踩着高跟鞋急匆匆从写字楼里出来,还没到停车场已经跑出了一身的汗。每月一次的家庭聚会雷打不动,她就是拿工作当借口都推辞不掉,到时候家族群里几个长辈挑毛病,你一言我一语,比老总考核 kpi 还严格。
启动仪表盘上的发动机故障灯又闪烁几下,前两天出现过这毛病,4S 店工作人员简单排除后告诉她可能是油质问题。车还没开出去,忽然原地剧烈抖动,许泊宁被吓了一跳,忙熄火停车。
联系好 4S 店的人明天过来把车拖走,许泊宁临时喊了辆网约车,紧赶慢赶到“东湖饭店”的时候,她还是迟到了。
包厢里能容纳二十人的圆桌几乎坐满人,见她推开门,屋里空气骤然安静了瞬,许泊宁心里暗嘲倒霉,笑着探进半个身子:“不好意思,公司临时有点事下班晚了几分钟,车又出点毛病。”
“没事没事,泊宁来这儿坐。”大姑招呼她。
她人没坐下,原本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许齐元冷哼声:“你那工作倒是忙,忙得让我们这些长辈坐这儿等你,忙得连儿子都不要。”
许泊宁身子僵了僵,拉开椅子没吭声。反正自从她离婚,孩子跟了前夫以后,她爸见着她就要发火,三年里她都习以为常。
“老许。”田卫方私下扯他的衣服,“这会好好吃饭,说这些做什么。”
许泊宁神烦家族聚会,然而她爸、她妈那儿几个亲戚,都对此乐此不疲。
无非就是把家里大小破事都摊到桌面上来讲。听说大表哥公司产品这一季销量不错;她爸那小建筑公司接了个政府的项目;二表姐的女儿马上要上初中,夫妻俩前几年特意买的学区房,现在学区房逐步改革,好在政策还没有完全落实,钱花得不算冤。
许泊宁心如止水听着,桌上不知道谁提了她的名字:“泊宁,你家喻喻今年几岁了,我记得是不是快要上小学。”
“嗯,五岁了,明年小学。”许泊宁扭头看向她二表姐唐余。
唐余比她大八岁,在社保局工作,说话向来直接:“准备在哪儿上,你家那房子学区的 T 大附小可是挤破头都上不了。时洲还带着喻喻在清瓷镇吗,孩子上学还是要在大城市里的好,小城市毕竟配套设施跟不上。这孩子的大事,可不能耽搁,你跟时洲好好商量。”
许泊宁笑了笑,附和她道:“我都没怎么了解,回头我跟时洲商量看看,毕竟监护权在他那儿,要征求他的意见。”
“孩子的事怎能不上点心,要我说你就该让许喻跟着你。”
许喻姓许,许泊宁和时洲都是独生子女,许喻出生那会儿两家因为他的姓氏就闹得不怎么愉快,后面时洲退了步才算平息家庭纠纷。
“还有你年纪也不小,二婚可不能再马虎,好好找个正经过日子才是。别像时洲那样不务正业,整天搞什么碗啊盘子,捣鼓泥巴能有什么出息,上回你三姑介绍的那人你怎么没去见?”
话转了圈,又成了她个人批斗大会,说得好像她现在是在混日子似的。
她脸上笑容渐凝固住,看向说话的长辈:“那叫陶瓷艺术,而且我刚交了男朋友,暂时不想结婚。”
真是稀奇,她结婚那会儿是极不认同时洲的工作,现在离婚了竟会帮他说话。
“就你说公司那个,大学才毕业,哪里能当真。”
“……”
一顿饭吃得许泊宁心力交瘁,饭没有吃几口,气倒受了不少。
晚上刚到家没多久,品牌部那边同事又出纰漏。品牌部门四五人,原本部门独立,负责新媒体宣传,划入她的运营部门没有多久,她憋着怒气开了半个多钟头电话会议。
等会议结束才发现自己手机上有两个视频请求,时洲打来的。
许泊宁迟疑片刻,拨了语音通话过去,那边几乎瞬间接起,声音被人刻意压低了:“今天周五,许喻想要跟你通电话,不过现在太晚,孩子已经睡下,明天再说吧。”
男人性子不温不火,从他话里就能觉出来,这点跟许泊宁正好相反。
“好,我刚才忙没有注意,下次我尽量早点。”
那边沉默几秒,许泊宁公事公办挂断通话,根本没注意到那边人似乎还打算再说什么。
大概今天诸事不顺,头突然难受得厉害,她疲惫地揉着眉心,在窗边站了会儿。
时洲还是一如既往地烂好人,说什么许喻找她,孩子跟她根本不亲,每次都要时洲在旁边提醒才会喊她声“妈妈”。
也难怪,她本来就没怎么带过他,他刚出生就是时洲抱大的。两人离婚,时洲主动要许喻的抚养权,许泊宁没有跟他争。
倒是许齐元知道她轻飘飘放弃了抚养权,指着她鼻子大骂她自私不孝,差点被气得送到医院去。
当初离婚是时洲主动提出来,她虽然错愕,但是心里早就生出同样的想法,只是碍着面子不知道怎么开口,正好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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