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沈嫣染喝了一点酒，她歪着头，笑意盈盈。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安怀玉的心里。
她天然就有调节气氛的本事，五个人的饭局，即使有安怀玉的存在，也并不显得沉闷，哪怕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叭叭叭，桌上也充斥着一片欢声笑语，唯一笑不太出来的人只有安怀玉，年逾四十的他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十八岁的那个暑假，暗恋了数年的心上人告诉他，自己有了喜欢的人。
不知道为何，此时的心境竟然和那个时候，有了微妙的重叠。
不管安怀玉高不高兴，这顿饭沈嫣染吃得是挺高兴的。
她和丁思倩她们是一起来的，自然也要一起回去，因为喝了酒，有些热，因此她没和其他人一起去地下的停车库取车，而是直接从一楼走了出去，等在外面。
没一会儿安怀玉的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摇下来，是安怀玉的脸，“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曾经的荣二小姐或许会因为这样一次小小的亲近兴奋的半夜睡不着觉。
然而此时的沈嫣染只是从手机里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不用啦，我和林宁姐她们一起回去……”
她的话突然停在了嘴边。
屈尊降贵等着她上车的安怀玉下意识地朝她看去。
就见女孩目光凝视着远处，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一般。
然后也不同他打个招呼，直接跑了开来。
被突然拍了一下肩膀的人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回过头，见到是沈嫣染，下意识地背过身去，然后被人抓着肩膀硬生生地掰了回来，“躲什么？”
沈嫣染气极反笑，“敢跟踪我，就没做好被我抓包的准备？”
口罩鸭舌帽全副武装，还是被认出来的李察，只好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狗狗眼看着沈嫣染，发出略带几分奶气的气泡音，“姐姐……”
沈嫣染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锻炼的颇为不错的胸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老师应该给你们安排了晚课的吧？”
选秀综艺马上要上线，练习生却是临时招的。
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荣氏娱乐现在就在做磨枪这件事情。
“老师说我跳得好，所以给我特批放假。”李察怕她误会，忙解释道，“我没有逃课，我不会逃课的，姐姐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表演给姐姐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沈嫣染挑眉问道。
小卷毛在这个问题上耍了个机灵，“可能是我和姐姐心有灵犀？”
沈嫣染看着他，似笑非笑，似乎是要将他心里头藏着的想法都看个一干二净，但她看到最后，也没说什么，似乎是相信了他的回答，转而问道：“吃饭了吗？”
见她没继续追问，李察松了一口气，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正当时，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的是一份传输过来的文件——
“安怀玉调查资料合集。”
沈嫣染说自己有事，要晚些回去，丁思倩和林宁她们谁也没有多想。
毕竟单从沈嫣染这一两个月的表现来说，她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才刚刚满过十八岁的少女，她成熟的几乎叫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三个大人都不觉得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安怀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街边的少年少女身上，看他们旁若无人亲昵的说话，记忆不由得闪回若干年前，他也如今日一般，站在阴影里头，看着曲明月和荣烨谈情说爱，两幅画面重叠在一起，叫他几乎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他仿佛自虐一般盯着沈嫣染和李察。
麻木已久的心脏再次起了波澜。
他以为今生今世，自己都不会再为任何一个人心痛，然而此时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紧的感觉再度升起，让安怀玉有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感觉。
“你想吃什么？”
“想和姐姐一起吃。”
“我刚刚吃了饭，现在不想吃正餐，我们去吃甜品怎么样？”
车窗缓缓升起，隔断两个男人遥遥相望的视线。
安怀玉面沉如水，看不出多少表情，对司机吩咐道，“走吧。”
他顿了顿，又再度说道，“查一下，这个李察是个什么来历。”
李察低下头，眼神又是一派天真无邪。
“好啊，姐姐。”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宝们如何看待安怀玉？
有没有get到我想要表达的点。
第9章 第一个世界（9）
荣氏娱乐。
读完林宁送进来的报告，沈嫣染托着下巴，问道：“练习生们训练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有几个好苗子，手脚不协调的几个，已经转到其他部门去了。”
林宁装作听不懂老板的意思。
沈嫣染也不在意，直接问道：“李察呢？他表现得怎么样？”
林宁顿了顿，“您要我说实话还是假话？”
“假话如何，实话又如何？”
“假话就是，李察表现得确实不错，唱歌也好，跳舞也好，都很有天赋，用培训老师的话来说，签下李察，是我们捡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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